但余昭里的步伐非常堅定,一步一步走的極穩,每走一步積雪都能沒至他的小腿,每拔出腳都能在原地留下一個深深的雪坑。
虎子哥看著他的背影。
驀地有風吹起,捲起地上一大片積雪,紛紛揚揚的頓時漫天又是一片銀白。風助雪勢雪花似刀片一般刮在人的臉上,虎子哥不由自主地眯眼側頭免得被雪吹到。
過了片刻,風終於停了,虎子哥想去看余昭里的身影,身邊的村民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余都走了,我們也快走吧,不然趕不及了……」。
虎子哥麻木地跟著人走,走了兩步又突然停下回身去看,天地蒼茫滿地落雪,他要看的人卻已經走不見了。
……
余昭里循著記憶找到了神殿的位置。
在吟遊詩人的詩歌頌詞裡,神殿總是奢侈輝煌的,但村周圍的這座卻破敗又寂寥。這是一處極其古舊的石質建築,距今多久早已不可考,反正在村民們的記憶中它世世代代地存在於這裡,甚至據說比村子的歷史還要悠長。
余昭里被兩位領主的手下追了大半年,幾座城裡都貼了他的通緝令,很多城鎮他都不能進去,只敢在城池的邊遠地區人煙稀少的地方行走,入夜的休息是大問題。
多數時候他都是在荒無人煙的野地里隨便扎個帳篷入睡的,偏遠一些的靠近肆虐魔獸的村鎮中存在著不少傭兵隊伍和小酒館,余昭里在一個老傭兵手裡購買了套專用的野外住宿用品,只有極少數的日子能去廢棄的神殿中休息過夜。
雖說這位神祇是教廷的信仰,但民間也曾有不少百姓自發為神明搭建了神殿供奉,只是民間的「神殿」在規模上自然要遜色教廷許多,後來又經過了太多年的歲月磋磨,信仰神明的人越來越少,世事變遷之下很多神殿都逐漸廢棄荒蕪。
教廷出資修繕維護了不少神殿,但礙於各種理由總有些觸及不到的地方,於是某些地區的神殿就徹底荒廢在哪裡,就像村子附近的這座。
神殿裡面空空蕩蕩的,能搬走的東西早就被人搬了個乾乾淨淨,余昭里將木板解下,取了一塊高高抬起對著破漏的地方比劃了下大小。他心裡有了個大概,放下木板高高束起馬尾,腰間袖口的帶子也被繫緊綁好,勒出一段勁瘦的腰線,整個一乾淨利落的颯爽少年。
余昭里摸摸護腕,神情專注地開始修補起來。
他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動作生疏極了,卻又十分細心認真,手穩心細做事又麻利有條理,看著就非常賞心悅目。
將木板裁切成合適的大小、依次固定在破漏的地方,高抬著的手臂很快就感受到了酸麻感,但余昭里仍舊沒有分神,一塊塊木板很快就被固定在相應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