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逐燕這傢伙又極會裝可憐裝無辜。
帳篷內的環境非常簡陋,不過上面鐫刻了好幾個小規模陣法, 實際居住體驗竟比烏齊城中的那些小旅店還好一些。
勞累了一天明明應該極為疲憊了,但余昭里在床邊坐了許久卻仍舊沒有一點困意,逐燕窩在他的腿側歪著腦袋與他對視,余昭里安靜了許久,突然起身將它叫了過來,「要出去走走嗎?」
逐燕「嘰」了一聲。
夜深露重,寒意幾乎要浸入骨子當中,余昭里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裡。深夜中的山林太過危險,他又根本就不熟悉周圍的環境,這種時候才最應該留在原地不要亂跑,但心底卻總有個聲音在催促他出來。
余昭里向來是相信直覺的人,他這人生來就和別人不太一樣,情緒要比正常人淡漠平靜上許多,就連恐懼害怕這種生物必備的情感都很少感受,就算同時「招惹」了外域那麼多人也沒有過一點恐慌。
比起恐懼,更多的是不得不要隱姓埋名隱藏自己處處受限的厭煩。
深夜,連家人臨時駐紮的營地一片漆黑,只有地下正在運行的監測陣法偶爾能閃現出一絲光跡,連小少爺也回去休息了,四下里寂靜又安逸,遙遙能看到兩個正在值夜的連家護衛連聲打著呵欠。
這周圍太安靜了,安靜到余昭里甚至能聽到營地內的每一個連家人睡覺時的呼吸聲音。
安靜到一定程度便是詭異了。
余昭里甚至覺得這種詭異感有些熟悉。
他低頭看向身側的逐燕——當初撿到這小傢伙時不就是這樣嗎?
余昭里的心髒劇烈跳動起來。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一步一步地走出了連家人臨時設置的陣法,在燕歸山中時他手裡好歹還有著一盞低廉的魔獸晶核製成的燈,現在他的身邊卻只有逐燕。
余昭里的空間裡也有類似的燈具,但他卻並沒有要拿出來的念頭,而是乾脆放棄了視覺只憑著風聲前行,呼嘯的風聲中往往藏匿著很多信息,極其容易被人忽視,但一旦捕捉到了便又覺得格外鮮明。
風吹過不同的物體發出的聲音是不一樣的。
余昭里慢慢地走,石子落葉隨著他的動作發出不同的聲響,有石頭被他無意踢開,咕嚕嚕地滾了兩圈掉下個斜坡,斜坡下應當有著一個不淺的洞口,石子向下滾了半天才堪堪聽到回聲。
余昭里也不知道該去哪裡,他只是跟著風聲傳來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