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還是當不了花童。你說怎麼辦呢,淙淙可不可以?」淙淙是陳新安上小學三年級的兒子。
「可以啊,他早就說想在爸爸婚禮上演個重要角色。」
「那你不早說哦,早說的話,我之前就可以帶他來試衣服了。我們什麼時候去接他?」
「他今天要上補習班,下周應該沒問題。我們先帶他去試衣服,然後帶他去遊戲廳。」
「遊戲廳?」
「我說語文考到一百分就帶他去,他還真的考了一百分。」
陳新安完全不和徐翼宣主動講話,在他眼中徐翼宣好像還比不上他媽媽身上的一個新款插NEL更有吸引力。真的要用手袋來打比方的話,那徐翼宣就像他媽媽帶來的一個裝三明治的牛皮紙袋,不重要,不用多給任何關心。
在他在陳新安眼中變成牛皮紙袋的時候,他在他媽媽這邊也一樣變成牛皮紙袋。在她心裡,只需要陳新安的一點冷待,就能讓他從一個萬人愛的小孩變成一個麻煩,他連剩下西蘭花不吃都要被她變臉說不懂事,像把一頂雙面可戴的帽子翻個面那樣簡單。但當陳新安把他們留在餐廳里去赴另外一場飯局時,他媽媽又一下子改換態度,用嬌軟的聲音叫他寶寶,說她最後點的這個提拉米蘇太大了吃不掉。「其實也不是吃不掉,但這個吃太多肯定會長胖的。聽說懷孕的時候如果體重長得太多,之後再想瘦下來就很難。你幫媽咪吃掉好不好?」
徐翼宣在後來意識到,他媽媽在處理愛這方面非常笨拙,像個一次只能拋起接住一個球的雜技演員。她在一段時間裡只能討好一個人,只能向一個人求愛,把這個人對她的感情當成她唯一擁有的感情。他進而覺得她是他的教訓,他不能像她一樣,他必須得學會同時處理一百種愛還從容不迫。
他拒絕和媽媽一起回家,他們之前的家已經沒有了,出租給了一家四口。他現在只能回陳新安住的別墅。一處大而空曠的房子,客廳里有一整面牆的書和唱片,唱片機是從國外的古董店運來的。地下室里甚至有一個能劇舞台。但裡面容不下一個他媽媽喜歡的粉紅色花瓶,也沒有小兒子放高達和樂高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