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挑戰董瑋仁寬容的極限,剛才童聖延在電話里問他,那天早上他是什麼時候走的,控訴得委屈無比。可是真要說到這件事,他才是委屈的那個。他還沒睡著就被叫醒,董瑋仁讓他馬上從酒店滾出來。這一刻還是要來,是他自己自作自受。他蛻殼一樣從童聖延的懷裡蛻出來,站在床邊看他看滿三十秒鐘。童話故事已經結束了,他沉睡的王子殿下。
帶徐翼宣上車的人不是董瑋仁,是他的秘書,助理,總之是類似這種位置的一個人。那個人叫他徐先生,他沒忍住笑出來,覺得他們好像在拍那種地下電視劇。
「我帶您回您的酒店。」他說。
徐翼宣坐在後排,他著意去聞車子裡嶄新的皮革味,這又是一輛新車。「你們跟蹤我。」他說。
「只是知道您的位置。」對面平靜地回答。
「董瑋仁花多少錢雇你?」徐翼宣前傾身子,饒有興味地和他搭話。「我們商量一下,我給你雙倍的錢,你放了我。」
「您在開玩笑。」
「怎麼會,我是認真和你在商量呢。」他低頭看脖子上的項鍊,董瑋仁給他的定位器——這裡面總不能還有竊聽器吧?但就算有竊聽器也不要緊,這些話他都不怕當著董瑋仁的面說。我要離開你,而且還要撬走你的親信,你害不害怕?這句話聽起來好像是調情,事實上多少也有這方面的意味。董瑋仁如果願意愛他,那現在的事都不會發生。「不可以嗎?」他笑著問。
對面不再回答,車駛上大橋,他離海越來越遠。這就代表不可以,所以他不再說話了。其實就算這個人真的放過他,他也不知道可以去哪裡。他要回童聖延在的酒店裡嗎?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那樣鑽進他的懷裡,告訴他以後我都沒有地方去了,所以你要保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