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了摸鼻子,「大家都這麼說。」
舅舅笑笑,看了一眼外婆的房間,門縫裡的燈光已經滅了,他清了清嗓子,低聲問我:「跟我說說,齊書珩那個兔崽子到底怎麼回事兒?」
原來,學校的領導聯繫不上舅舅,並沒有死心,表哥的輔導員每隔半個小時就給舅舅去一個電話,終於蹲到了舅舅的回音。
舅舅說他一整天都泡在挖掘現場敲土塊,中午吃飯的時候才看到手機里有一堆未接電話。
聽到齊書珩出事,他馬不停蹄地開車趕回來,現在才到家,路上連口飯都顧不上吃。
「不知道你在,」舅舅收拾了一下桌上的空盤,看了我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也沒準備見面禮,待會兒加個微信,舅舅給你發個大紅包。」
「不用。」
我起身幫他收拾桌子,拍拍口袋:「舅舅,我窮的就剩錢了。」
舅舅:「……」
「臭小子。」他笑著搖搖頭,伸手在我肩上輕輕拍了一把。
第二天早上我醒得比鬧鐘還早,不到六點就起床了。
匆匆洗漱完,我打著哈欠下樓,發現舅舅在廚房裡煎蛋。聽到我走樓梯的動靜,他從廚房裡探了個腦袋:「姜程,你吃溏心的嗎?」
「嗯?」
我睜著惺忪的睡眼,沒有反應過來。
為了節省時間,能在早上多睡一會兒,我從來不在家裡吃早餐,而是在去學校的路上買了,拿到學校里吃。
因此,早上六點多一點的時候,我坐在桌子前望著面前這碗冒著熱氣的湯麵,多少有些反應不過來。
「快吃吧,一會兒我送你去學校,然後去看齊書珩。」舅舅在廚房裡翻箱倒櫃,找了一個棕色的保溫桶,擰開蓋子聞了聞。
大概是保溫桶里沒有什麼異味,他拿到水龍頭下面隨便沖了兩下,隨後就把鍋里剩的麵條全都倒了進去。
「舅舅,」我夾起煎蛋咬了一大口,腮幫子鼓鼓的,有些含糊地說:「你直接去找我哥吧,我和同學一起走。」
醫院裡有舅舅照顧,我徹底放下心來,在學校里該幹嘛幹嘛。
今天是個陰天,從早上起天氣就不太好。
秋風一刮,地上的落葉轉著圈跑,堵滿了塑膠跑道上的下水口,幾個高二的學生拿著掃把蹲在旁邊摳葉子。
同桌說得沒錯,到了換季的時候,校醫室里掛點滴的人真的不少,據說輸液室里幾乎沒位子了。
當然,也不排除有些掛水的同學是借病逃課。
算算時間,還有不到兩個月就到期末考試了,同桌愁眉苦臉,一天能嘆氣八百回。
「姜程,」他轉了轉手裡的鋼筆,把臉朝向我,話還沒說完,又嘆了口氣:「哎,你說我能考個什麼學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