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侑然止步於想像。
這種只能想而證實不了的事,他告訴不了任何人,包括江亦。
「我車禍後,變化很大麼?」楊侑然抬頭問陳教授。
「是,挺大的,但這都不能怪你,只能怪我。都不是你的錯。」陳教授說,「舅舅會負責你一輩子到底的。」
楊侑然想了一會兒,自己想清楚了,但沒有在這件事上細究。
連霍金窮其一生都沒研究明白的理論,他憑什麼去研究證實。
楊侑然說:「舅舅,您不用管我一輩子。」
陳教授坐在他對面說:「什麼意思?還不讓舅舅負責養你啊?」
「我自己知道養自己,」楊侑然聲音輕輕地道,「江亦也知道養我,他也負責治療我的眼睛,您這些年為了我已經付出很多了,我沒有怪過您,我現在生活自理,和常人無二,什麼都有了,有健康的戀愛,也找到了親生父母,您是不是也該放下了?」
楊侑然表情很認真。
陳教授怔了怔,他確實放不下,他為這件事操碎了心,連自己家庭都放一邊了。
他對楊侑然付出了超出常理的關心,也一直覺得這就是他必須做的,是責任。
楊侑然現在讓他放下。
「放下了……舅舅還是你的舅舅,你還是我外甥,你得認。」陳教授婉轉地說,「除非你這孩子要和我斷絕關係,是這個意思嗎?」
「當然不是,不是,我不斷絕。我不是那個意思。」楊侑然沒法忽視他的關心和愛,同理他也想到了陳方如和楊利鳴。
自己對他們也有責任。
「我父母都過來了,」最後楊侑然看著時間不妙,要堵車了,趕緊提出要離開,「過幾天可能要一起吃飯,到時候您也來吧,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去哪裡?我送你過去。」陳教授看手錶時間,「剛好我也可以下班了。」
楊侑然:「啊?這個點您可以下班嗎?」
陳教授起身道:「我是所長,有點特權的。」他拿起外套,「走吧。」
楊侑然注意到他和江亦的手錶是同一個品牌。
他想起來江亦說過,自己的手錶就是老師送的。
不過陳教授這個要貴幾倍,送江亦那個大概快十萬。
楊侑然上了他的車。
陳教授開車:「說吧,去哪兒?」
楊侑然報出一個地名,陳教授側頭:「江亦的研究所啊?晚上要帶男朋友見家長了?」
楊侑然點頭說是啊。
陳教授把車開出停車場:「你父母在這方面有為難你麼,需要我出面做點什麼嗎,我畢竟是江亦的老師,頂著一個遺傳學教授的名聲,他們要怪你,我就能說是他們基因遺傳的錯。」
「沒有人怪我。」楊侑然望著窗外,說,「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