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公司回家,只不過不是那個空蕩蕩的大房子,而是有程致遠的家。
自從Kevin不在。程致遠就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幾歲一樣。
原本他還指望程芊和孩子回來能給他帶來一點改變。
沒想到的是,程芊自從上次之後就抑鬱了。
每天茶不思飯不想,只有把孩子抱過去給他看的時候,他才勉強有一點反應。
至於見到程瑾逸,那就是另外一個畫風。
第一次是把一碗粥都潑到他身上,第二次是拿了一壺開水,如果不是魏晨攔得及時,估計程瑾逸現在還沒從醫院裡出來呢。
一想到這些,程瑾逸就有些不舒服,但畢竟從頭至尾就是自己不對,他也說不出什麼。
所以自從那幾次之後,程瑾逸都是下午或者晚上,程芊正在睡覺的時候過來。
「小芊就是這個脾氣,你別跟生她的氣,我們這麼多人瞞著他,你也得理解。」
程瑾逸點點頭,又和程致遠閒聊了幾句,等到他終於準備走的時候,程芊從樓上下來了?
程致遠的第一反應是讓程瑾逸快走。
而程瑾逸的第一反應卻是,程芊手裡有沒有拿什麼可以對他造成實質性傷害的東西。
還好,程芊手裡確實沒拿東西,只是看見程瑾逸的時候稍微愣了愣,隨即又變成了發狂前的表情。
「程芊。這是你哥哥。」
「他不是我哥!你滾,滾啊!」
她跌跌撞撞地從樓梯上下來,精緻漂亮的五官被頭髮遮住將近一半。
來到沙發旁邊,程芊抓起一個抱枕就朝他砸過去。
程瑾逸下意識地躲開,等到他拿起桌上的茶壺丟過來時,那人反而不動了。
這是他欠程芊的,早晚都是要換的,一直躲著,只會積怨深重,覆水難收。
想到這,程瑾逸一動不動地在原地站著。
目光始終落在程芊臉上。
「你要是砸過了就可以不生我的氣,那你隨意。」
他說,隨即攤開手,一副悉聽尊便的樣子。
程芊被她這話說得一愣,明顯也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半晌,她把手上的水壺重重地放在桌面上,玻璃茶几上被震出細小的裂痕。
「為什麼是他啊?」
伴隨著水壺歸位的是程芊的哭聲。
程致遠和程瑾逸對視了一眼,後者聽話地在原地站著不動。
「我知道這件事你不能理解,但是畢竟已經發生了。」
程致遠蹲在地上,和程芊差不多的高度上。
他重複著這幾天說過無數遍的話,只是這話在無數遍減一之前都沒什麼用,現在不知道有沒有用。
但是令他沒想到的是,他話音落地的一瞬間,程芊有了一點反應。她從地上緩緩站起身。因為躺了太久的時間,四肢都有些僵硬了,動作更像是一個難看的牽線木偶。
程致遠在旁邊看著,一隻手放在身後,隨時隨地地防止著他再次把水壺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