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一句話,沈皖江原本有些失焦的目光重新回歸到祁燁臉上。
「娶,娶別人?」
或許是他的反應出乎自己意料一大截,祁燁忽然有些後悔了。
這些話原本不是他來說,只是害怕鄭樊「與世隔絕」了太久,冒冒失失的傷他更深,所以他才過來說,舉了個唐彥的例子也是為了這個,本來是想讓他覺得程瑾逸不值得,少受點刺激,但是現在,祁燁只覺得自己是吃飽了撐的。
他在心裡反思著,回過神看見沈皖江還在盯著他,恨不得直接把舌頭咬斷。
「這件事,應該也不是程瑾逸自己決定的,畢竟還有他爹呢,是吧,事無絕對嗎,你也不要太難受了……」
祁燁看著沈皖江怔住的樣子,越說越後悔,越說越崩。
可等他真正開始後悔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沈皖江長長地嘆了口氣,畫到一半的稿子被他推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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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程瑾逸坐在乾淨的書桌前,拇指一下接著一下地轉動著無名指上的戒指。
那是個素圈戒指,亮晶晶的,連一道劃痕都沒有,足見主人對他的用心程度。
然而在其他人看來,程瑾逸已經因為接受不了某些事實,在這裡坐了一下午了了。
期間有人進去過幾次,程芊送來的茶水已經涼透了,至於魏晨送來的,他所謂的能掙大錢的項目合同,此時正靜靜地躺在門口地地上,A4紙散落一地。
程瑾逸就這麼把自己鎖在書房裡一下午,直到房間門再次被敲響。
他抑制著拿起手邊的足本聖經砸下去的衝動,皺起眉頭看著進來的人。
「怎麼不吃飯?」
程致遠把地上的一摞紙撿起來,一副老子質問兒子的樣子。
程瑾逸把轉到指尖的戒指故意當著他的面推到關節下,程致遠盯著他的動作,眉頭輕輕皺了皺,嘴角也跟著無意識地抽/搐了兩下。
「我剛剛讓保姆給你煮了碗面,要是想吃……」
「我不和女人結婚。」
程瑾逸打斷他的話,冰冷的目光對上老人憤怒的眼神,像是蟄伏已久的眼鏡蛇對入侵者危險地吐出蛇信。
他話音剛落,立刻就傳來一聲瓷片落地的脆響。
然而程瑾逸甚至連眉頭都沒有動,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許久,才淡淡的吐出幾個字。
「第三個。」
程致遠有些茫然地看著他。
「那一套茶杯有有四組,這是第三組,還剩下一個,省著點用。」
他一邊說,一邊從椅子上起身,身後傳來程致遠的怒吼聲。
程瑾逸一路從書房裡出來,走到院子裡的時候,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他帶著些期待把手機拿出來,看見上面的顯示之後,果斷地掛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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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角的落地鍾在凌晨三點發出有些沉悶的報時聲,沈皖江抱著抱枕窩在沙發里,他今天的工作量不小,可無論怎樣就是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