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沈初蔓的隐瞒,是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或者说,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说她和祁夏璟不仅偶遇还成为同事,说她可能又要重蹈覆辙,说他们十年后又在说些暧昧不清的话。
说上述这些很可能只是她自作多情。
好在沈初蔓并未深究,注意力全在规划回国后的宏图大业;黎冬耐心倾听着,同时点开消息不断的长跑社团群聊。
社长大祥因为结婚的事,特意请有空的当年同学聚餐,散场后冷场许久的小群突然热闹起来。
去的同学都在发大祥和嫂子的照片,纷纷感叹郎才女貌,直到大祥被夸的飘飘然,反手就在群里甩出两人恩爱的结婚照。
剩下为数不多的单身狗再次留言,连格式都是整齐划一的感叹:
“有对象可真好啊。”
“结婚可真好啊。”
“有人爱可真好啊。”
一众打诨插科的嬉笑中,黎冬笑着打下衷心祝福,再退出聊天界面,就见到最上方有未读消息,头像是咧开嘴笑的罐头。
qxj:明天上午十点出发,可以吗。
晚上从迪士尼回家的路上,祁夏璟开车捎带黎冬时,随意提起推迟的体检,委婉表示他一个人搞不定。
最后是黎冬稀里糊涂地答应一同去宠物医院。
“可以的。”
回复短信后放下手机,黎冬平躺在床面怔怔望向天花板,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事情,仍旧觉得不可思议。
半个月前,她和祁夏璟在对方的世界下落不明,三个字的姓名或成为她尘封已久的伤疤。
而今晚的他们,已经约定好明日的赴约。
“蔓蔓,”黎冬侧身,看着掌心里将失而复得的史迪奇,轻声道,
“我今天得到了一个新的史迪奇。”
“哇你又买史迪奇啦,你家都要被史迪奇淹没了吧。”
“不是买的,是和别人换的,”黎冬阖上眼,似乎陷入某些回忆,良久轻声开口,
“但我很喜欢。”
尽管早就知道年龄,带罐头去体检时,黎冬才第一次真切感受到金毛已步入垂暮之年。
祁夏璟平日照顾得再精细,衰老的威胁也一定会随着时间流逝,平等降临在每条生命。
体检数据的结论一目了然,罐头也不会成为例外。
罐头似乎对医院格外害怕,挣扎着被小心抱上冰冷的检查台时,整条狗都在不安地颤抖;不管黎冬怎么温声安慰,喉咙里都不断发出委屈的嘤嘤声。
直到祁夏璟办完手续回来,弯腰不太温柔地抱住狗头时,罐头才停止战栗,狗头锲而不舍地往祁夏璟怀里钻,蹭的男人黑色冲锋衣上全是浅色狗毛。
黎冬在一旁默默看着一人一狗难得的温馨场景。
“没事的,”祁夏璟垂眸拍拍狗头,将资料单交给医生,冷酷安慰道,
“你只是老了,离死还很远。”
黎冬:“.......”
有祁夏璟陪护的罐头显然放开许多,等待检查时,时不时地扑进黎冬怀里撒娇,还能抽空调1戏护士小姐姐。?g
再次被冷落的祁夏璟看得连连冷笑。
检查室外的走廊长椅就那么大,黎冬在祁夏璟对面的另一头坐下,试图安慰:
“其实罐头很在乎你的,只有你在的时候,他才能真正安心。”
祁夏璟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调出以前的体检单数据和这次比对,无所谓道:“有事喊爹、没事查无此人罢了。”
黎冬被哽到哑口无言,目光停留在男人手机的唐老鸭挂件上,此时小挂件正悬在空中轻晃着。
这明明是昨天她用做交换史迪奇的——
“要收回去的话,”祁夏璟在低头拍照,头也不抬地悠悠开口,“得用昨天的史迪奇换。”
黎冬下意识捂紧挎包:“不换。”
“嗯,我也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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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夏璟勾唇懒懒一笑,收起手机抬头,听着检查室又传来狗叫后起身,“走吧,里面又在喊爹了。”
诊疗室内,医生将各项数据详细解释后,看向仍旧一脸凝重的黎冬,耐心安抚:“罐头的问题基本是老年犬常见的毛病,平常多加注意就好。”
祁夏璟仍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懒淡模样,让医生把能开的保养品都列出清单,三人一同从房间出来。
黎冬先去检查间接罐头,医生则在门口和祁夏璟多聊几句,末了感叹道:
“十岁大的狗,能无病无痛还活蹦乱掉的,已经很难得了。”
“可不是么,”门外送泰迪来就医的中年男人闻言,忍不住插话,“我家那个才九岁,三天两头就要得点小病进医院。”
男人怀里抱着狗在等检查结果,他是眼见着罐头进来检查的,羡慕地和祁夏璟讨教:“你养狗有什么心得没,我看你那狗养的毛发锃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