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走出布庄的何春桃等人看到骆铁匠拦路后俱是一愣,这骆铁匠平日里一心打铁,甚少管闲事,今日怎么突然挺身而出要从官差手里救下吕大姐了?
见吕大姐看到骆铁匠拦路后,逐渐停下癫狂笑声,目中还泛出几分泪光,何春桃敏感地嗅到了两人之间不一样的意味。
她偏过头,小声问馨如:“你师父跟骆铁匠打交道多吗?”
谢馨如低头想了想:“平日里没怎么打交道,不过,上次除夕夜,我们在食肆吃完年夜饭后,骆铁匠醉了酒有些难受,姚大哥也醉倒了照顾不了他师父,我师父就帮着照顾了骆铁匠半宿。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何春桃恍然,原来除夕夜那晚还有这一出,看来她这是一不小心当了回媒人呢。
吕大姐是在苏州犯的案,衙役把她抓回去后,多半要连人带案一起移回苏州去审,这样一来即便她找韩峻帮忙,多半也改变不了什么。按时下的律例,女子胆敢杀害婆母和相公,至少也要判一个斩立决。
可吕大姐这般可怜,实在不该就此被处死。若骆铁匠能救吕大姐离开,以骆铁匠的绝世武功,一定能护吕大姐周全。
果然,骆铁匠听到衙役的呵斥后,非但没有让开,还沉声说了句:“把人放下,我饶你们不死!”
何春桃默默在心下赞了句‘霸气’,这有绝世武功就是好啊,说话都硬气。
见吕大姐目中泪光更盛,显然是被骆铁匠的霸气所感动,何春桃心想,看来今日这事是成了。毕竟区区几名衙役,是绝对拦不住骆铁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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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名衙役本就慑于骆铁匠的周身气势,听到他这句狂语,一时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该立刻放下人跑呢,还是先做做样子再跑?
这时,谢霁庭却走出来,朝几名衙役拱了拱手道:“几位兄台,实在抱歉,那位是我家二叔,他醉酒了脑子不太清醒,我这就把他拉回去醒醒酒。”
说完,他快步走到骆铁匠跟前,试图将他拉到路边,可他用力一拉,骆铁匠却岿然不动,还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目光中似还带些杀意。
谢霁庭尴尬地收回手,小声劝道:“骆前辈,我知道您一心想救吕掌柜,但您今日即便从官差手里救下她,日后也只能带着她东躲西藏隐姓埋名地过日子,可吕掌柜何罪之有?她凭什么要隐姓埋名东躲西藏?她理应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活着!”
骆铁匠这才微有动容:“你有办法?”
“前辈若肯相信晚辈,便给晚辈一次机会,晚辈一定竭尽全力,帮吕掌柜洗清罪名。若实在不行,以骆前辈的武功,到时候再劫法场,想必也来得及。”谢霁庭诚声道。
骆铁匠想了想,还是抬步走到路边,不再拦路。
俞莲见骆铁匠让开,目中微露失望,却只低下头,认命地跟随衙役一起离开。
何春桃被这一变故惊到了,连忙找到谢霁庭,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霁庭把对骆铁匠说的话又对她说了一遍,谁料刚说完就收到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难道不希望吕掌柜能够恢复本名堂堂正正地活着?”谢霁庭疑惑地问。
“希望是希望,但刚才骆大侠若是能把吕大姐救走,那就是话本子上的英雄救美,双宿双飞,多浪漫啊!”何春桃感叹道。
可惜临差一脚的事儿就这么被谢霁庭给搅黄了,真是败坏气氛!
谢霁庭:“……”
合着她是嫌他这个计划不够浪漫,耽误她看现实里的话本子了?
这时,何春桃怀里的春雨突然又开始学舌道:“双宿双飞双宿双飞!”
一旁围观的人还没散开,听到声音俱都看了过来。。
见众人眼神异样,何春桃尴尬得连忙捂住春雨的嘴,这个春雨,刚才那群衙役在的时候就知道老实地闭紧嘴,现在衙役一走,就又顽皮起来。她迟早得狠狠收拾它一顿!
何春桃连忙抱着春雨回了食肆,才细问谢霁庭:“你打算怎么帮吕大姐洗清罪名?”
谢霁庭沉吟了下,说:“此事需要分三步进行。第一步是要想办法让吕掌柜的案子就地审判,一旦案子移回苏州,我们就鞭长莫及了。第二步是要拿到吕掌柜长期被婆母相公毒打苛待的证据,证实吕掌柜是出于正当防卫,才‘失手’杀死婆母相公,罪不至死。第三步,则需要镇上居民写一封联名信,表明吕掌柜为人善良温厚,不会再作案杀人,以求轻判。”
何春桃边听边点头,听到最后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不对啊,你这说来说去还是只能轻判,根本不能彻底洗脱她的罪名啊。那万一轻判也还是要坐个十年八年的牢怎么办?吕大姐一介女流,在牢里怎么熬得过去?就算熬过去了,等出来了,黄花菜都凉了!”
“我从来没说过,要让吕掌柜彻底洗脱罪名。”谢霁庭神秘一笑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敢骗骆铁匠,就不怕他一刀宰了你?”何春桃满心疑惑。
“我会争取让吕掌柜被判流放。”谢霁庭答。
“流放?不行,不行,那得吃多少苦?”何春桃连连摇头。
谢霁庭见她没转过弯来,只好提醒了句:“若是刚好能流放到雁归镇呢?”
何春桃眼睛一亮,这才恍然大悟,激动得在他胸前狠狠拍了一掌,兴奋道:“可以啊你,居然能想到这么个好法子!这样一来,吕大姐就还能回到雁归镇,跟原来一样生活,既不用吃什么苦,也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谢霁庭捂住被重击的胸口,忍不住低咳了两声,她这一掌下来,他险些被打出内伤来。
何春桃这才意识到自己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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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一激动,下手下重了,正要道一声歉,就听一旁春雨扯着嗓子喊了句:“不好啦,春桃打世子啦!”
何春桃被这一嗓子惊得立时把道歉声咽回了肚子里,见春雨一边在半空盘旋,一边不断重复这一句,仿佛在播报什么大要闻,气得她直磨牙,却又不想亲自跟一只鹦鹉动手。
她目光扫了一圈,先是看向姚立群,吩咐道:“小姚,用你的刀,把春雨尾巴上的毛砍几根下来,给我做毽子用。”
“那个,我师父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我得回去安慰安慰他。”姚立群说完就抱着刀跑了。
何春桃只好又看向馨如,谢馨如却腼腆地笑了笑:“春桃姐,布庄里现在没人,我得回去帮我看着。”说完紧随姚立群的步伐溜走了。
“巧秀……”何春桃还没说完,就见巧秀一个箭步冲向后厨,只留下一句:“春桃姐,时间不早了,我去厨房摘菜了!”
何春桃没办法,只好看向一旁的小安,笑着哄道:“小安啊,你去帮娘拔两根春雨的毛好不好?”
“可是,春雨拔了毛就不好看了呀!”小安拨浪鼓一般地摇头。
连儿子都使唤不动了,何春桃只好将目光落到小安脚边的大黄身上,利诱道:“大黄啊,只要你能打败春雨,我就每天多赏你一根肉骨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