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是真的,那宋時歸對他的愛該深到了怎樣的地步?這讓褚衍清感到了無比的害怕和恐慌。
並非是想要逃避,而是害怕宋時歸最後會落到比自己的母親更加淒涼的境地。母親尚能一個人獨自堅強地活下來,但宋時歸可以嗎?
那樣愛戀、依賴他的少年,如果失去了他,真的能夠在這個世界中獨自生活嗎?
他很擔心。
出院那天,宋尋親自來接他回家,順便向他道歉。
醫院門口,宋尋靠在車門旁,衝著褚衍清笑得格外殷勤:「事發突然,我也是實在沒辦法才叫救護車的,你……咳,別放在心上,好兄弟。」
褚衍清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宋尋頓時膝蓋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好在褚衍清沒有要難為他的意思,兩人在路上閒聊幾句,也全都是一些不痛不癢的話題。宋尋心裡舒了一口氣,他有意把易感期那件事揭過去,但褚衍清卻顯然不是這麼想的。
「那天……時時沒事吧?」褚衍清手心都在發汗,心臟突突地跳,生怕從宋尋嘴裡聽到自己一不小心把人標記了的消息。、
乍然聽到這個話題,宋尋手上一抖,車都差點歪出車道去。他定了定心神,扯扯嘴角笑道:「宋小乖沒事,好的很呢,昨天一考完試就回房間睡大覺去了,連今天早上我出門他都沒醒。」
褚衍清下意識皺了眉:「一直沒有出門?連飯也沒吃?」他心裡計算著時間,深吸了一口氣,「回你家,速度快點。」
宋尋一臉茫然,但還是聽話地提升了速度。
車剛剛在宋家門口停下,褚衍清就一把拉開車門,丟下什麼都沒反應過來的宋尋,徑直上了二樓,來到了宋時歸的房間門口。
隔著一道薄薄的門板,褚衍清已經聞到了那股淺淡的玫瑰花香。手指握在把手上,褚衍清發覺自己竟然產生了輕微的顫抖,他在害怕。
僅僅是這遲疑的幾秒鐘,房門在他面前被人拉開。穿著睡衣的少年光著腳出現在他面前,房間裡沒有開燈,走廊里的光打在少年身上,剪出一道清淺的瘦弱身影。
「衍清哥哥?」泛著薄紅的臉頰上很快綻開一抹笑容,少年伸出細白手指抓住他的衣袖,像是怕他跑了,「你回來了?」他有點埋怨的,「哥哥怎麼不告訴我你今天回來?早知道我也一起去了。」
褚衍清深吸了一口氣,眼神定在少年沒有穿鞋的腳上,他連腳掌都是瘦弱的,腳背上能看到微微凸起的青色血管,膚色是冷調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