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只她看著藺施那紅彤彤的眼圈兒就知道,這小子沒少在家裡哭。估計她去醫院的這段時間,藺施連坐下都覺得屁股底下有針,得跳起來。
藺施他姐翹著腿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瞧著藺施這不值錢的樣兒就想翻白眼:「快把你那眼淚擦擦,膽子這么小還干離家出走去做演員?你要是能火,咱家那組分都不夠你冒青煙的。」
藺家是書香世家,做學問出來的,可到了藺施這一代,文化傳承隱隱有要斷掉的意思。他姐藺崖,風風火火一點就著,跟個炮仗一樣,大學讀到一半兒就跑路了,下海經商,還真讓她做的有模有樣,順帶拐了個願意在她點火時給她放哨的Omega。
就是許涇她哥。許涇貢獻給宋時歸的藥,還是從她哥抽屜里偷的。
而藺施呢,長得倒是挺符合「芝蘭玉樹」這四個字,可惜一米七五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粉嫩嫩的少男心。膽子小、愛哭、看見漂亮的東西就走不動道,還離經叛道想去做戲子。
比他姐還有辱門楣。
高考填志願,藺施不聲不響瞞著家裡走了藝考,去學表演。藺崖知道,給他瞞得密不透風,不僅如此,連藺施離家出走那兩年的生活費都是藺崖支援的。
否則就憑他三個月接不到一部戲的糊樣,早就在異國他鄉餓死了。
至於藺崖為什麼會這麼支持弟弟,答案也很簡單:「有你在下面兜底,老頭子再也不罵我胡作非為、毫無風骨了哈哈哈哈哈!」
藺崖笑得很開心,藺施心裡的姐弟情也在那一瞬間碎了個稀里嘩啦。
終究是他錯付了。
藺施擦擦眼睛,委委屈屈地往沙發上一坐,還不忘記替自己申辯:「姐,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糊啊……萬一有一天我真紅了呢?你那公司我還能不要錢免費給你代言不是?」
藺崖翻了一個白眼,不屑冷笑:「謝謝你啊,就是不知道我入土之前等不等得到那一天?」
等得到。許涇在心裡默默回答,畢竟上輩子她死的時候,藺施已經走出國門,成了好萊塢一線華人影星了呢。
沒錯,許涇死過一次,她也是重生的。
上輩子她死的時候距離宋時歸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好幾年,其中內情她不清楚,只知道宋時歸是在褚衍清訂婚當天醉酒駕車出了意外,胸口被穿了一個大口子,找到的時候已經沒氣兒了。
在那之後不久藺施就收拾東西跑到了國外,再也沒有回來過。許涇聽到過幾次他給藺崖打電話哭訴,說自己沒幹過什麼缺德事兒,怎麼好心幫人演一齣戲,就背上這麼大的債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