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是他們此生最後一次見面,他要把他死死記在心裡,一輩子都忘不了。
人生二十年,喜歡言開霽的人不計其數,但他自認從沒真正喜歡過誰,他覺得累,覺得無聊,覺得談戀愛會把人談傻,這是他第一次正八經兒喜歡人,說不定也是唯一一次。
就如他當初根本沒有準備好就被拉入了這個世界,他也根本沒有準備好迎接他的愛情和失去他的愛情。他飛蛾撲火一樣投入這個故事,而後他自己變成了故事,他終於體會到了馮浩然在大二那個六月天裡的悲痛。
宋雨至的身影出現在了路的盡頭,就在「滄海大學歡迎你」的草甸前,他朝他們招了招手。
「送君千里,終有一別。」他笑嘻嘻地走過來,「大傢伙都在啊,那我就省得一個個說了,走之前,有什麼想問我的,隨便問問吧,別留遺憾。」
言開霽問:「你真名叫什麼?」
「阮羽,羽毛的羽。」
「好名字,溫言軟語,挺襯你。」言開霽眼眸彎彎:「我問完了,放心,會想你。」
「我也問一個。」馮浩然說:「你帶著顧游回去,是不是阻止不了過去的事情?只能眼看著?」
「是啊。」宋雨至說:「現在這座學校,和你們的學校,其實是兩個空間,只能看,不能碰。這裡是變異出來的,只是和正常的疊在一起,所以一不小心就會踏進來。」
「好好做人,別進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含了難得的認真。
言開霽眼睛一亮,「那太好了,我這人就是不愛做人,那我就能常進來了!」
宋雨至沒回答他,卻伸手握拳,將他和馮浩然的拳頭都碰了碰,「朋友一場,我應該也會想你們的。」
「誰是你朋友。」言開霽捶了他一把,「成天嚇唬人,看老馮都被你嚇哭了。」
馮浩然哭得更凶,顧游那紙抽好像永遠用不完,抽了一張又一張,給他擦眼淚。
言開霽從宋雨至的衣服里掏出一根繩,那是他給他戴上的哨子。
「想我的時候就吹吹哨子,但別拿這玩意嚇唬人,雖然我知道你很想。」
周圍又是一陣沉默。
「時間到了。」最後是顧游輕聲說:「你們該走了。」
言開霽掏出手機,他正要點開釘釘,但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他腦中突然流過一個念頭,他打開前置攝像頭,甚至連角度都沒擺,摟著謝潮生極快地「咔嚓」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