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爺爺在擔心他,爺爺在擔心他的時候要睜開眼睛,不然爺爺會守著他一晚上不睡覺的。
「爺爺……」
這樣想著,裴挽鹿費勁地睜開了眼睛,白晃晃的光刺進了眼睛裡。
不知道是因為光太刺眼了,還是太疼了,冰涼的淚水順著他的鬢角滑進髮絲,淚水的冰涼讓他驟然想起來爺爺已經不在了,就是因為爺爺不在了,所有人都開始欺負他了。
「鹿鹿還疼不疼啊?」
這道聲音渾厚而沙啞,說話的語速緩中帶著心疼的意味。
裴挽鹿尋著聲音望了過去,卻沒有看到熟悉的那張臉,反而看見了一個不認識的老人和老人身後的裴晟。
剛才升起來的期盼陡然落下,被砸成了八瓣。
他的爺爺並沒有回來,他只是穿書了,這是裴挽鹿的爺爺,不是他的爺爺。
可是,還是好像,關心的語氣都好像。
裴挽鹿再次不爭氣地開始掉眼淚。
裴挽鹿躺在床上,腦袋纏著紗布,漂亮的眼尾無精打采地往下耷拉著,黑亮的眼睛眼淚汪汪的,就像是沒有人要的小狗,可憐得不行。
裴審言和顧汀更慌了,裴審言起身去叫醫生,顧汀則伸手在裴挽鹿眼前晃了晃,「鹿鹿,能看見媽媽的手嗎?」
裴挽鹿眼眶依舊很紅,哽咽著開口,「能……能看見。」
聽到裴挽鹿這樣說,顧汀鬆了一口氣。
然而這口氣剛松完,顧汀看到裴挽鹿扭頭看著她的父親,「我是叫你爺爺嗎?」
裴挽鹿這句話剛落下,屋裡所有人都是一驚。
裴審言剛進來就聽見自己小兒子這樣說,趕緊讓醫生過去檢查。
「鹿鹿,你是不記得外公了嗎?」
顧汀語氣有些著急。
醫生已經走到走到裴挽鹿身邊開始解釋了,「是這樣的,病人後腦勺受到一定程度的撞擊,是可能造成部分性失憶的。」
聽著醫生的話,裴挽鹿才意識到,他無意中一句話讓所有人都覺得他失憶了。
醫生一邊給他檢查著一邊在繼續說著一些注意事項。
裴挽鹿有些糾結自己要不要說清楚自己記得面前的所有人。
「鹿鹿失憶了,那和小晟的婚禮怎麼辦?」
裴挽鹿沒有抬頭就感受到裴晟帶著冷意的視線,被扶起來做檢查的裴挽鹿被這道視線盯得繃直了單薄的脊背。
他,他不要和裴晟結婚,不要被裴晟大卸八塊。
裴挽鹿抿著唇,因為被他可能會被裴晟大卸八塊的劇情嚇到了,小臉更加蒼白了。
裴挽鹿想了一圈更加肯定假裝失憶是他現在破局的唯一方式,只要他不走原書的劇情線,他哥應該不會把他搞死。
裴挽鹿一雙漂亮的眼睛輕輕轉了轉,視線不斷在討論的人臉上逡巡,像是不太理解別人在說什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