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不能沒有老吳,」一個年紀大點的董事站了起來,「源泰是老吳和袁總一起打下來的,你,你連股份都沒有……」
袁珩的目光冷了下來:「吳先勇違紀的證據已經發到各位郵箱,不久會開庭公審,覺得有冤屈大可去對峙公堂。」
今天白天,醫院再次給袁啟安下了病危。吳先勇被溫辭指證入獄,文華娛樂停擺待查,就連淨身出戶的黃威都被再次傳喚。
源泰面臨大洗盤,董事們坐不住了,有的想趁亂撈利,有的想穩固根基,誰也不知道袁啟安的遺囑是什麼,唯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老狐狸不會把袁家的盤子拱手讓人。
受益人是袁燁還好,二世祖沒什麼能耐,萬一大頭落入袁珩手裡,在遺囑公布前這是他們談判的最後機會。
沒想到袁珩態度這麼強硬,在吳先勇接受調查後將所有項目攥在自己手中,若是沒人輔助,八成會落個蛇吞象的結局。
也有董事看出他手段強硬,不再提吳先勇,開始打迂迴球表忠心,奈何袁珩更看不上,言語蒼白在他眼中無異於廢紙。
一場筵席不歡而散,桌上菜品幾乎全封未動,袁珩將杯中酒液一飲入喉,嘆出一口灼熱。當年他為了尋到蕭子昱回歸源泰,現在也會牢牢坐穩這個位置,只要他還在一天,任何資本算計都不會落在蕭子昱身上。
《喑啞》的拍攝進入到後期,蕭子昱越來越瘦,狀態卻越來越好。本就削薄的臉頰微微凹陷下去,褲腰好多都不合適了,戲裡小啞巴只能撿哥哥們的衣服來穿,肥大T恤套在身上,配上灰撲撲的妝容,活像一顆豆芽菜。
連攝影大哥都於心不忍:「拍完這場可得好好補補。」
他的戲份不算多,但每一個鏡頭都是經典。有限的鏡頭裡,小啞巴這個角色越來越豐滿,以攝影師的視角呈現給觀眾。
他從一個行為怪異總是被欺負的孩子,變成了一個堅毅頑強,出淤泥而不沾染的戰士,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會說話,傳達著或茫然或釋然的情緒。
小啞巴殺青的那場戲,攝影師被村民們堵在家中,抱著收集了證據的相機,準備魚死網破。永遠都沒什麼存在感,父親和兄弟都不把他放在眼裡的小啞巴,像一頭憤怒的小獸,撞開人群沖了進來。
「幹什麼!」
「老田家的兒子瘋了!」
「快攔住他!」
無數隻手從身後伸過來,蕭子昱不閃不避,鉚著一股勁往前跑,發圈上有一隻小海豚上下顛動,那是攝影師親手為他紮上去的。
攝影師不會因為他不說話就感到不耐煩,而是絮絮叨叨給他講很多山外的事,並且在某次集市時挑選了這隻發圈。
「海豚是通過超聲波跟同伴溝通的,」攝影師說道,「人類聽不到他的聲音,但不代表它們不會說話。」
「你不是小啞巴,而是一隻小海豚,只是不湊巧流落在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