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棠江接過繩子, 看著近在咫尺的彭宇峰的背影。
他深吸一口氣。
「好。」
他放低自己的重心, 落到了左側的樹上。
……
韓崢結束今天的攀冰訓練, 和同組的隊員從一號營地下撤回來, 就看見大本營的醫務人員和救援直升機都不見了。
「有人受傷了?」他皺眉。
「不, 是附近的低海拔山區發生了泥石流災害,他們都被掉過去了。」禹山山今天沒有訓練項目,一直呆在大本營,所以比韓崢更了解情況,「聽說是前兩日的強降雨引起的。」
聽到不是冬攀訓練隊伍出了意外,韓崢就不怎麼關心了,到一邊去保養自己的攀登裝備。
「你這人可真夠冷血的。」禹山山咂舌,「事不關己,就一點都不關心嗎?」
「我的關心並不能改變任何現狀。」韓崢說,「如果因為分心讓自己的訓練出現了意外,才是害人害己。」
說著,他也不管禹山山的嘀咕,繼續檢測自己的裝備,只是翻出手機的時候,看到一條簡訊。
大本營的信號時有時無,這條簡訊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發出的,不過還好對方很貼心地備註了日期。
【何棠江明天出發去尼泊爾,我把你在尼泊爾的聯繫方式給了他,你們保持聯繫。】
發信人是葉廷之,對方難得使用這麼認真的語氣說話。
韓崢早就發現了,唯獨在處理與何棠江有關的事情的時候,葉廷之會表現得和平常不一樣。
這條簡訊的編輯日期是兩天前,那麼何棠江今天應該到尼泊爾了。韓崢抓著手機,心想為什麼何棠江還沒有聯繫過來。
他突然抬起頭,「你剛才說是哪些地區發生泥石流?」
禹山山說了幾個地點,而其中一個赫然就是何棠江的必經之地。
「喂,你去哪?」
「找衛星電話。」韓崢說,「我要打電話給附近城市的醫院。」
「別傻了。這是尼泊爾,不是國內。沒有點關係,你以為醫院會願意給你一一核對傷員名單?」禹山山說,「況且如果是外國遇難者的話,辨認身份都是一個問題。」
韓崢站在原地沉默了會,決定去找營地的領隊,也是這次冬攀訓練的組織者之一,約瑟夫·希爾頓。
「我感到很意外,不,我是說,我和你正好有一樣的想法,孩子。」當韓崢找上他的時候,這位年過五十的登山家說,「我有一個老友的孩子也在這次事故中失去了消息。我想,我們的心情是一樣的。我非常擔心他。」
擔心?
韓崢冷笑,他不是擔心,而是憤怒,這憤怒不知該衝著誰。
如果何棠江在這次事故出了意外,韓崢發誓,他一定要親自去k2把何山的遺體背下來,然後用一輩子的時間,去攀登世界上所有最危險的山峰,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