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燭音欲言又止,沉默到有人來催希玉了,她才道:「那你晚上小心。」
「你也是。」希玉拍拍她的肩膀,與她擦肩而過。
沈燭音短暫地注意轉移,看著希玉一行人穿過樓道,走出迎芳閣的大門。
中間有幾個打哈欠的,被領隊的管事指著鼻子訓斥了兩聲。
她心想果然是一葉障目,她從前因為覺得自己配不上樓諍而感嘆自己命運不濟,總是沉湎於自己給自己假想的痛苦。
可這世上不幸的人太多了,痛苦的具象化千姿百態,她的命運又算得了什麼。
酒過三巡,言子緒臉頰微紅但神志尚清,謝濯臣卻醉了,迷迷糊糊,東倒西歪。
迎芳閣的小廝幫忙將人扶上馬車,沈燭音瞧他眉目憂愁,眼角泛紅的模樣,已經想不起來自己在生氣了。
她忍不住責備道:「他只是來幫你的,怎麼你沒事,他反而醉了?」
言子緒委屈巴巴,「那也不能怪我啊,他自己心情不好喝悶酒,我哪勸得了他。」
「不怪你還怪我嘍!」
言子緒:「……」
可不嘛,他心情不好的罪魁禍首可不就是你。
但他不敢說。
喝酒前的謝濯臣想,吵架歸吵架,他要是醉得不省人事,她總不會不管他吧。
此刻伏在她肩膀上,他心中鬆了口氣,放任酒精麻痹自己的身體,沒有一絲意志的反抗。
回到仙晴小院,言子緒扶著謝濯臣回到房裡,把他扶上床榻,一鬆手,自己便跌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你快回去休息吧。」沈燭音嫌他礙事。
言子緒不滿,「你也不關心我兩句。」
沈燭音將剛擰好的熱毛巾糊他臉上,「夠關心了嗎?」
言子緒一貫在哪跌倒就在哪躺一會兒,此刻享受著熱毛巾帶給臉頰的暖意,一點不計較她的粗魯。
但是!
等熱氣散了,他掀開毛巾,就見她讓謝濯臣靠在她身上,溫柔細緻地給他擦著臉。
「你也太區別對待了吧!」
「不應該嗎?」沈燭音理所當然道,「瞧你這聲氣足的,一點事兒也沒有,再看看他。」
言子緒:「……」
有點道理。
「行了,你早點回去吧。」
言子緒在她催促後打了個哈欠,眼淚水都出來了。
這幾日著實有些累。
「好吧,你也別在這待太久。」
「知道了知道了。」
言子緒出門輕輕將門帶上,房間裡安靜得只有沈燭音擰毛巾的聲音。
擦過他的臉,沈燭音的視線停留,他鼻翼兩邊粉粉的,瞧著還怪……乖的。
要是沒皺著眉頭就好了。
她試圖伸手撫平,但始終不奏效,氣得她揪了兩下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