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燭音長舒一口氣,「可他無論什麼時候,都會讓我去做自己以為對的事情,哪怕是犯錯,也沒關係。」
「最多小懲。」她又補充道,「所以就算我好心辦壞事了,他也不會怪我,而且會給我善後,我只要大膽去做就好了。」
樓邵欲言又止,最後什麼也沒說,轉身走在前面。
沈燭音默默跟上,裙角輕揚。
整個詔獄裡最特別的犯人便是戶部尚書,謝征在牢房的待遇很好,可今天卻被綁在了十字架上。
「也不知道你要問什麼,但你手無縛雞之力的,萬一起了衝突出了事,謝濯臣非得手剮了我。」
樓邵忿忿,「所以我讓人給他暫時鎖住了,確保他奈何不了你。」
沈燭音撩開帷帽,往謝征的牢房裡看了一眼。
輕聲道:「謝謝。」
短暫的遲疑後,樓邵又忍不住道:「要想從一個嘴硬的人嘴裡聽到實話,你不能傻乎乎的直接問。」
「那該怎麼辦?」
樓邵傾身倚靠牢門,嚴肅道:「審問無非威逼利誘……」他頓了頓,又甩了甩手,「但你估計都不行,你頂多能……」
他面露思考,很是為難,半晌才憋出一個「詐!」
沈燭音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再度誠懇道:「謝謝。」
樓邵傲嬌地別過臉,「附近沒別人,只有我在這,有事叫我。」
「謝謝。」
「聽到了。」
沈燭音莞爾一笑,「你該說不客氣,笨蛋!」
不等樓邵回懟,她便已經跑開,留他一人在原地發怔。
謝征聽到腳步聲,緩緩抬頭,看到一身茶白的姑娘輕盈跑來。
他有些恍惚,想起他的髮妻。
初見時,她便像這泥濘中盛開的白花,爛漫天真。
沈燭音推開牢門,踩過乾枯的稻草,站到了他面前。
取下帷帽時,她沒有從謝征的表情中讀出驚訝。
他甚至笑了。
「怎麼是你,謝濯臣呢?」
「他很忙。」
謝征冷笑,「他不正是忙著算計他爹嗎?現在他人呢?」
沈燭音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你看什麼?」謝徵逐漸激動,「謝濯臣呢?」
沈燭音心下瞭然,他如此反應,定是知道了自己為何落到如此處境。
她誠實道:「也不全是哥哥。」
「你什麼意思?」
沈燭音回頭掃了一眼,再次確認沒有別人。她抬起拿畫軸的手來,輕輕一抖,畫軸向下展開。
畫上美人成雙,卻滿是淫靡。
謝征霎時愣住。
「阿兄說,他的娘親有一顆淚痣,就像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