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實在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許吱無奈掛了電話。
初伊出了這麼大的事,楊隱舟對她沒有一句怨言,沒有絲毫的責怪,還體諒她的處境讓她回去休息,她反而更覺得不好意思,回家後內疚得一整晚沒睡著。
到了醫院,小陳去幫楊隱舟打聽了下,以最快的速度幫他找到了夫人的位置。
楊隱舟推開病房門看到初伊時,她正穿著今早出門穿得那套衣服,髒兮兮的,被紗布包著眼睛坐在床上,下巴抵著膝蓋,手捏著被子發呆,安安靜靜地像個易碎的瓷娃娃,連有人進了病房都沒察覺。
他剛踏進去兩步,才看了她幾眼就被護士喊出去問:「請問是病人家屬嗎?」
他點頭:「是。」
「醫生有事找趕緊過去一趟。」護士跟他交代完,就推著車進去給初伊打針了。
等楊隱舟回來,初伊已經被掛上了水,墊著枕頭躺在床上休息。
晝夜溫差大,晚上轉涼,怕她著涼,他小心翼翼地想抬起她受傷的那隻手放進被子裡,卻被她應激地躲開,生氣地說:「能不能別碰我?有什麼事跟我說就行了,我自己來。」
楊隱舟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心疼得眼眶發緊,看見她的手腕有大片的淤青,很輕地觸摸了一下,低聲說:「別怕,是我。」
初伊聽見他的聲音,立馬就不反抗了,吸了吸鼻子,委屈勁兒上來忍不住想哭,紗布隱約可見被打濕了一點點。
楊隱舟想起醫生囑咐,揉了揉她的腦袋,安慰道:「別哭了,對恢復不好。」
初伊根本停不下來,手下意識地想去揉眼睛,肩膀輕顫地問: 「你怎麼才來?我都在這待好久了。」
路上塞車耽誤了點時間,楊隱舟沒解釋,只跟她說:「對不起,是我來晚了,是我的錯。」
「我以為他們沒通知你,剛問護士說你到了,但我一直等都沒見你來找我。」
楊隱舟告訴她:「剛去跟醫生聊了幾句。」
「哦。」初伊看不見,卻很依賴地伸手去摸他的手,摸他的衣服,摸他的臉,然後起身去抱他。
楊隱舟任由她擺布,傾身以一種對腰傷害極大的姿勢讓她抱了一會兒,拍了拍她的背脊問:「眼睛還疼不疼?」
初伊不知道他維持這樣的姿勢有多難受,靠在他的肩膀上搖了搖頭說:「不疼了,我什麼時候能好?現在什麼都看不見,不喜歡這樣的感覺,會不會一直好不了了啊?」
「不會。」楊隱舟一點不怕髒地親了親她的臉頰說,「別自己嚇自己,你以後還要畫畫呢,嗯?醫生說一個星期就好了。」
初伊撇了撇嘴說:「還要一個星期啊,什麼都看不見,那我不是什麼都做不了了?」
「你要做什麼?」楊隱舟說,「別想太多,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