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明明很親昵, 周妄卻覺得心臟被猛地劃出一道口子, 開始往外滲血,絲絲麻麻的痛感在蔓延。
原來他剛剛誘哄的, 是十七歲的許京窈,不是二十四歲的許京窈。
「好,你睡覺吧。」周妄退開身子,拉開些距離, 在許京窈腦袋上揉了揉。
車輛啟動,在霓虹閃爍的城市中穿梭。
后座的空間不大, 兩道呼吸漸漸分不清濃淡,香水味混雜在一起,越來越濃。
暮色濃時,月影遍地,黑色邁巴赫駛入別墅區內,不久後在一座西式院子前停下。
周圍靜悄悄的,只有車門開合的聲音,周妄背著許京窈往庭院裡走,步伐很穩。
許京窈又醒了,但還醉著,半眯著眼含糊地背詩,「則秦之所大欲,諸侯之所大患,固不在戰矣,思厥先祖父…」
而後卡了殼,接不上。
周妄低笑,提醒道:「暴霜露,斬荊棘,以有尺寸之地。」
「哦,」許京窈的雙手勾著周妄的脖子,雙腳輕輕晃,黑色高跟鞋摩擦在周妄的西褲上,「子孫視之不甚惜,舉以予人,如棄草芥…」
又忘了,她問:「然後呢?」
周妄說:「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後得一夕安寢。」
許京窈十分討好地湊在他耳邊說:「周妄,高考要不你替我去?」
「行啊,」周妄答應了,淡笑,故意跟喝醉的人較真兒,「那你給我什麼好處?」
許京窈想了想,「我嫁給你唄。」
周妄身形一晃,差點沒穩住。心想以後還是不要讓許京窈喝酒了,他招架不住。
晚風拂來一陣燥熱,人心不平靜,胸口開始劇烈起伏,因為喝醉的人一句話。
「怎麼樣?」
許京窈沒得到回覆,又追問。
周妄心裡偷著樂,「好,我娶你。」
他慢悠悠地走進別墅,裡面的空間非常大,裝修簡單色系暗黑,看起來很冷清,不像以前在淮臨的院子,淡雅又溫馨。
周妄經常在外面忙碌,很少回來住,這裡對於他來說只是一個容身之所,沒什麼感情和留戀。
他背著許京窈上樓,進了房間,空間好像瞬間就被她的香味沁滿,這棟房子似乎沒那麼無趣了。
周妄輕柔地把許京窈放在床上,俯身下來,幫她蓋好被子,聽她嘴裡還在背詩,是行路難,「長風破浪會有時,下一句?」
周妄接:「直掛雲帆濟滄海。」
窗簾合了一小半,月光灑進來,淡淡的,照得許京窈眼眸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