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巧巧呆愣了有半分鐘之久,竭力理解著談潯剛剛說的話,思維繞成一團亂麻。
化療只能活半年?
不化療只能活一兩個月?
「是哪個醫生說的?」尚巧巧的臉色一寸寸蒼白,身子緊緊地繃著,心跳得很厲害,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你別聽他的話,我們再去找別的醫生,江市找不到就去外省找,肯定有能治好你的醫生,你別放棄…」
談潯說:「我自己的情況,我了解,剛剛吃完飯,我說去樓下扔垃圾,其實是去吐了,我已經……吃不進去東西了。」
這幾句話給了尚巧巧當頭一棒,砸得她太陽穴抽痛,身子搖搖欲墜,兩滴淚水滑落。
談潯抬手,擦去她臉上的淚。
尚巧巧木訥地搖著頭,因為情緒波動太大,聲音也開始沙啞,「再去找找,我們一起去找專門治療白血病的醫生,讓他把你治好,談潯…你別怕,我們還可以找…找周妄,他不是很有錢嗎,我們去找他幫幫忙就可以了。」
談潯搖搖頭,「周妄知道這件事,他說會去幫我找骨髓,但十年都沒有成功找到的東西,一兩個月,他怎麼可能找得到。」
尚巧巧無助又恐慌地看著談潯,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稀碎的哭聲在雨夜裡不那麼明顯,卻暗藏著無盡的悲傷。
原來,她喜歡談潯七八年了。
卻七八年都不曾察覺談潯這麼苦。
「我不打算化療,太遭罪。」談潯淡淡地說:「我們今年,不能一起跨年了。」
尚巧巧越哭越凶,撲上去抱住談潯,閉著眼睛求他:「我不要,我不要你死,談潯,你不可以這樣,求求你了,不要死…」
談潯回抱住她,輕嘆一聲,「喜歡我這麼多年,苦了你了,巧巧。」
「阿潯…」尚巧巧哭到近乎崩潰,說話斷斷續續地,「阿潯,你不可以死,我不要…你還沒有跟我們去大理旅遊,麗江的風景也還沒有去看過,天安門,你以前說想去天安門的,嗚嗚嗚……談潯。」
她哭得喘不上氣,說不好話了。
談潯的手在她背上輕輕地拍,一下又一下地安撫著,可生命的消逝帶來的痛苦,並非安撫就能緩解,只會讓人越來越難受。
客廳里的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許京窈不知何時打開了房門,愣愣地站在門口,眼眶裡絕望的淚珠,決堤般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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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十一來臨,各大商場的外牆上都換上了梵洛蒂克的情侶鑽戒的廣告圖,品牌全球的員工都發來郵件,為許京窈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