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出來的時候,單揚的車已經停在路口了,車上沒人,周行繞車走了一圈,才看到單揚躺在一旁草坪的長椅上。
單揚的手臂枕著腦袋,兩條長腿從長椅上垂下來,來回晃著,眼睛閉著,但嘴角帶著笑,看起來似乎心情很不錯。
「傻樂啥呢?」
單揚沒睜眼,「你遲了半個小時。」
「交班的來晚了,」周行一屁股坐到了單揚的肚子上,「她說請我吃頓宵夜做補償。」
單揚往周行的後腦勺上來了一掌,「起開。」
周行沒起來,「我沒答應,她得賠我半個小時的工錢。」
「是不是穿白色外套,戴著綠色帽子的那個。」
周行回頭看了眼單揚,「你怎麼知道?」
「她在便利店門口轉了好幾圈了。」
周行罵了句髒話,「故意的?我要她賠我一小時的。」
「是故意的,」單揚用膝蓋猛地頂開了周行,「她想約你吃飯。」
「為什麼?我又跟她不熟。」
單揚坐起來拍了拍周行的肩,語重心長,「她想泡你。」
「聽你瞎扯。」周行不信。
單揚輕笑了聲,用手指把架在頭頂的墨鏡勾到鼻樑上,「愛信不信。」
類似的拙劣方法,他也用過,不過當初顏笑比周行這木頭還要難約。
李明英最近的身體狀況很不好,他有尿毒症,一個月前半邊臉又突然癱了,查出了有輕度腦梗塞。
單揚和周行到病房的時候,護士正準備推李明英去透析室做血透。
李明英瘦得臉上只剩一層皮了,他的眼眶凹下去,整個人看起來沒有一點精神。
看到周行和單揚來了,李明英似乎想提起勁來,但也只能勉強撐開了些眼皮,他想說話,可舌頭歪著,一張口,口水就控制不住往外流。
周行抽了幾張紙幫李明英抹掉了掛在下巴上的口水,小心架著李明英的手臂,把他抱到了輪椅上。
周行和單揚連著輪椅把李明英抬到了體重秤上。
護士看了眼李明英的體重,轉頭對周行輕聲說了句,「他這幾次做完透析,體重幾乎都沒變。」
說明透析已經幾乎不起作用,沒法幫李明英把體內多餘的水分和毒素排出去了。
周行還小的時候,李明英就開玩笑說他手臂上造的瘺大概只能讓他多陪周行十年,今年卻只是第九年。
排在後頭的男病人脫掉了鞋子,像是等不及上稱了,「人老了沒辦法的,血管什麼的都硬了,看開些吧,我鄰居跟我一起做了十二年的透析,兩個月前剛走……」
那人還想繼續說,周行回頭惡狠狠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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