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杪悅被劉媽領了回去,二太太覰著他們道:「我也乏了,你陪陳小姐到花園裡消消食再送她回去。」
越珒仿佛領了聖旨一般,摟著朱丹的肩膀走出了房門,接著下樓梯,一到花園朱丹立刻脫離掌控,翻臉道:「你別碰我!」
她憋了一肚子的怨氣,不發泄出來不行。
越珒立刻舉起手道:「好好好,我不碰你,我徹底的繳械投降,悉聽尊便。」
她從地上撿起一根細長的枝條指著他,詰問道:「你——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這句話有一種叫人不得不把自己所有的罪孽一五一十交代清楚的威懾力,又是誘惑,好像如實交代便可得到對方無條件的寬宥。
可他還是理智的,知道這不過是對方套話的騙術,坦白不一定從寬,搞不好還要罪加一等,於是到嘴的話又生生咽了下去。
「那我抗拒。」他道。
「那我抗拒。」他道。
「你。」朱丹氣得揮舞著枝條,又不忍心真的刷到他的身上去,索性抵著他的胸膛問:「老實說,你心裡是不是還放不下她?」
他沉默著。
她手一用力,枝條像魚竿似的彎曲著,在他的口袋上方抵出一個漩渦。
「傻瓜,逗你的……要是可以,我真想讓你看看我的心。」他忽然深情地注視著她,花園裡路燈一盞盞亮起。他迎著光,臉龐驟然被照亮,她因背著光臉還是暗的,永遠照不亮的樣子,使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有眼眶的位置閃著粼粼的光——是眼淚。
顧越珒胸膛朝前一頂,枝條瞬間嘎吱斷裂成兩段,他抓起她的手,溫柔的拂掉扎手的枯枝,緊接著吹掉她手心的木屑,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低頭蹭著她的鼻尖說道:「別哭,都是我的錯,我坦白從寬。」
說著用指尖撣去她的淚珠。
朱丹想要努力將眼淚收回眼眶,淚卻不爭氣的撲簌撲簌彈在他的手背上,是雨水擊打屋檐的力量。
而後每每遇到下雨天,他伸出手背接雨,總感覺是她的眼淚打在手背上。
第九十三章
顧越珒抱著她坐在花園的凳子上哄著。她的絲絨長旗袍拂地,外頭罩了件灰鼠皮大衣,他稍微褰起她開叉的下擺一探,發現她原是穿了一雙平底皮鞋,加之人又消瘦了些,難怪今日顯得格外的嬌小,脆弱。身體像是件洗縮了水的棉袍,拎起來比比覺得處處都少了一寸。
他的西裝和大衣都是極硬的線條,鋒利的仿佛可以劃破迎面吹來的寒風,她是柔軟的曲線,嵌在他方正的框架里。
朱丹側身坐在他的腿上,絲絨下擺時不時拂過他的皮鞋,撓得他心裡痒痒的,但他是聊齋里書生一類的角色,縱使半夜深山破廟裡遇到修行千年的狐狸精也能坐懷不亂的,可所謂的坐懷不亂是一種極其殘忍的違背人性的克制,是表面的君子,其實內心早就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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