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隱塵頗為嫌棄這聲師兄:「你當真是不拘禮數。」
管自己徒弟叫師兄叫的如此隨意。
宿逸輕蔑一笑,似在嘲諷世間規則:「禮數都是人定的,本尊剛好是可以制定規則的人,將來的你也是。」
飲下最後一杯酒後,宿逸從剛剛失控的情緒里抽離出來,理了下耳邊凌亂的髮絲。
「說些正經事吧,本尊死後太一玄宗必定會成為眾矢之的,所以,本尊準備在死之前把仙盟里那些不太老實的化神全部一起帶走,有沒有需要留下的?」
男子舉著空酒杯輕描淡寫地說出會讓整個修真界翻天覆地的話。
一句話的功夫,從為情所困的凡人切換成了看淡一切的無情道仙尊,跨度之大,變臉速度之快,讓竹隱塵不禁懷疑他學過某個民間戲法。
「你若真這樣做了,才會真的讓太一玄宗成為眾矢之的。」
都殺了,那就是與其餘九宗結下大仇,其他宗門還好,藥宗和百鍊閣若是交惡,不利於宗門發展。
宿逸看他一眼,瞳中空無一物,沒有半分暖意:「修真界唯一恆古不變的信條就是實力為王,這些年天道閉鎖,道途斷止在合體境,有些人才會在時間中忘卻了我等修士修煉的本質,就是要不斷變強,強者才有決定一切的資格。」
「你以為本尊當初為何要順應天命?三千年前,魔宗進犯太一玄宗,全宗長老奮力抵抗,依舊不敵對方人多勢眾。」
「那時本尊感應到了天命,改換道統,晉升合體,斬殺群魔,方才化解了那次危機,可惜讓對方跑了兩個,不然魔宗早已在修真界除名。」
竹隱塵:「那你後來為何沒有去滅了魔宗?」
宿逸追憶道:「當時的太一玄宗一地傷殘,本尊不能走,況且無情道根本就與我相性不合,我發現自己的感情越來越稀薄,對以前喜愛的事物失去了興趣,於是我發現,無情道,根本就是一條死路。」
「所以,我開始煉化分身,同時切斷分身與本體的所有聯繫,為此甚至躲去了妖界。」
稱呼,又從本尊變成了我。
竹隱塵掃他一眼:「然後為老不尊和小姑娘談情說愛。」
宿逸面不改色勾唇一笑,無心無情的仙人瞬間墜入凡塵:「師兄說什麼呢?我馬上就要輪迴轉世了,到時候按骨齡算,我才是最小的那個。」
竹隱塵聽到他這話只覺得手癢,指間劍氣縈繞:「別逼我動手。」
宿逸輕挑眉頭,收斂玩笑的語調,輕輕晃動著酒杯:「無趣,子珩那小子到底看上你什麼,命都不要了也要和你結成道侶。」
竹隱塵:「這點我也想知道。」
宿離到底喜歡他什麼?他改還不成嗎?
「算了,你也不太容易。」宿逸終於良心發現了一下,記起這是個死了道侶的寡夫,還背著份危險不明的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