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醒來的鶴雲櫟久久不能回神。
這是他第二次做類似的「預知」夢,這次的內容不似第一次繁雜,但短短的兩個場景卻充斥一股讓他窒息的悲傷。
那個陰鬼裁斷的容貌、氣質, 毫無疑問就是陌阿叔, 但又和現在不同。從相貌年紀來看, 反而更接近在雲霄時期的陌三千。
但是,阿叔為何會變成那副模樣?
那種慘白如紙, 毫無血色的臉鶴雲櫟只在死人身上見過。
而且「陰鬼」之名, 似乎也在彰顯他的不同尋常。
鶴雲櫟曾以為自己夢中的場景是關於未來的,但現在又開始懷疑了。
那更像發生在另一個世界的故事。
還有那句旁白似的啟示——
魔主應歲與與他的師兄……是死敵?
魔主?
他的師兄?
為什麼是他的師兄,而不是他的二師兄, 或者他的師兄們?
不知為何, 鶴雲櫟非常在意這句話。
……
想不出有用的信息, 他只能抽回思緒。左右看了看, 發現這裡並非自己的房間,是師父的。
記憶回到昨晚, 他在陌阿叔處被連哄帶騙地喝了許多高濃度的果酒, 回來後又和師父聊天, 再後來……
他睡著了?
什麼時候的事?
師父為什麼沒把他送回房間?
那師父豈不是沒睡?
對了搶師父床這種事鶴雲櫟雖不說習以為常,但也並非首犯了, 在短暫的慚愧後,便坦然起身, 穿衣束髮。
整理好衣冠出門, 抓住一個小廝詢問, 得知應歲與和陌三千在庭院的涼亭里聊天。謝過之後, 鶴雲櫟徑直往庭院而去。
既然在陌府庭院風格自然也是一脈相承,繞過同時存在的錯落山水與對稱樓閣, 他終於瞧見了兩人,真是在聊天,沒有某一方(單指陌三千)被下藥。
大多時候是陌三千在講,應歲與安靜傾聽。
若沒那麼多壞心眼,他倒算個很好的聽眾。
但是這樣一來又出現了悖論,因為應歲與喜歡聽人傾訴的首要原因就是為了知道踩別人哪只腳別人會更痛。
方走近便聽得陌三千頗有些著急的聲音:「到底成不成?你給個話兒,別又裝聽不見!」
應歲與悠然喝完杯子裡的茶,感嘆:「烏龍色澤濃郁,回甘悠久;青瓷細膩光潔,胎質輕薄,不惹雜味。兩者配在一起也算別具一格,和這庭院景色甚是搭配。」
「我剛才和你說的事——」
「倒也不必謙虛,能選擇與世俗公認的正確做法不同的道路也是一種勇氣與格局。」
陌三千:「……」
「哎呀,我是真心在誇你,絕無半點反諷之意,為何總把人心想的這麼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