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雲櫟接替了陌三千原來的位置,習慣性地給茶爐上的銚子續好山泉水。
「師父。有沒有人瞧著像死人,但還能夠擁有靈智,行動自如。」師父懂不少雜學,或許知道夢境裡陌阿叔的狀態是怎麼回事。
應歲與雙眼一挑,質問:「你在哪裡遇到的?」
「不是我遇到的!」鶴雲櫟忙找藉口,「是聽別人提起,一時好奇。」
閒談嗎?
應歲與稍微放鬆:「有幾種邪術都能達到你說的效果。」
「哪幾種?有什麼區別嗎?」鶴雲櫟連忙追問。
「有的用的是活人,有的用的是死人;有的做完之後是活的,有的做完之後是死的。」
這說的也太籠統了?
「具體都是什麼模樣?」
應歲與反問:「徒兒還想認真分辨嗎?為師的回答是,不管哪種,只要遇到,都離他們遠點。」
看來確實危險。
沒得到答案,反吃了一頓教訓的鶴雲櫟不再多問。
回去再問問三師伯?
他和邪修接觸得多,應該了解吧。
時近中午,陽光烈了起來,師徒倆收拾了東西,折轉回房。路過東邊小花園外的迴廊,一陣低低的咳嗽聲教應歲與停下了腳步。
透過院牆的鏤空,另一頭坐著文靜的陌夫人,她才喝完藥,正用手帕捂著嘴,緩解難受。
陌夫人也看到了他們。
於是兩人便轉到正門。
陌夫人站起身,款款行禮。
看出應歲與的在意,鶴雲櫟在回完禮後主動詢問:「夫人用的什麼藥?」
「嗣子方。」陌夫人溫柔笑了笑,解釋,「我想和夫君再要一個孩子,以後也好有人燒紙。只是夫君固執,總擔心這兒擔心那的,我正想請兩位替我勸勸夫君。」
沒人燒紙?
兩人不是有孩子嗎?
即使小兒子入了佛道,也還剩大兒子啊?
應歲與截斷了他未出口的疑問:「既然只是用來燒紙的工具,那造個機關傀儡豈不是更方便?應某沒什麼人脈,但認識幾個煉器師,可以幫忙,至於材料,不必擔心。」
這話完全是在曲解陌夫人的意思。
同樣身為孤兒,且隨性任意的修仙者,鶴雲櫟理解師父和他一樣,都難以理解凡人關於家庭血脈的執念。
但他們一個會忍住不說,一個不會。
陌夫人耐著性子解釋:「也不單純是這樣。我希望百年後依舊有什麼能作為夫君和我來過世上一遭的證明。房子會傾頹,金銀會腐朽,只有血脈能生生不息,永遠記著他們的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