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非要刨根問底的弟子,他頭疼道:「有些事情雖是事實。但要親口承認,也太過為難為兄。」
鶴雲櫟錯愕:「師父難道真的有……」
酸澀委屈的情緒湧上心頭,教他甚至顧不上換稱呼。
師父怎麼能這樣?
見他理解偏了,應歲與不得不一字一句地強調:「為師,是,出、家、人!一、直、都、是!」
聽懂了?
聽懂就別問了。
……
兩人順著人流步入大堂。
這花月天香閣從外面看著已是十分豪華,內中更是堪比一座城池。人來人往,張袂成陰,確實是個藏身的好地方。
但鶴雲櫟呆在這裡只覺渾身不自在。
空氣沉悶燥熱,還時不時飄來一陣成分不明的香風。濃重的酒味與刺耳的喧囂攪得他腦袋昏昏沉沉。
許多穿著艷麗衣衫的舞者、樂者往來穿梭,無論男女,胳膊、大腿和腰總要漏一個。教鶴雲櫟除了房梁外,不敢在其他地方落眼。幾乎是被應歲與拉著往前走。
看出弟子的侷促,應歲與感慨:「叫你先回去了。偏要跟來,現在怕也遲了。」
早在離了盤棱道時,他便找了不少藉口,想將弟子支回雲霄。但鶴雲櫟機警,根本不落套。
「我沒有害怕!」鶴雲櫟站正了身體,但眼睛還是不敢往旁邊挪。活像試圖用炸毛證明自己高大的白山雀,「我已經成年了,又不是完全不懂這些事。幹嘛要怕?」
應歲與聞言,略微鬆開了牽著弟子的手。鶴雲櫟一慌,忙抓緊了他的手。
面對弟子近乎抱怨的注視,應歲與狡黠地眯起了眼,將手指扣入弟子的指縫。
經此一遭,鶴雲櫟不敢再嘴硬。
他發現自從得了天機道掌門的回覆,救治三師伯的事有了把握後,師父緊繃的弦就鬆了下來,又開始捉弄他。
而且比起在宗門,他覺得在外面的師父更加……
更加壞心眼。
兩人繼續朝內走。
作為最頂級的「酒樓」,天香花月閣每天接待的客人不計其數,其中不乏像兩人這樣喬裝改扮的客人。
這種大多是在修界有些臉面的人物,想要消遣,但又不願被人認出。
因此戴了面具的兩人並不算突兀,進門時也並未引起注意。
但走了一段路之後,鶴雲櫟便感覺投向他們的目光漸漸多了起來。
他不禁忐忑。
難道這些人認出來他們不是正常客人了?
環視一周,確實有不少有意無意打量他們的人。有膽大的見他轉過去還「笑裡藏刀」地頷首致意。
是挑釁!
鶴雲櫟立即貼近應歲與,握緊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