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幸福中時,是很容易變得寬容善良的。
過去我可以因為師父將他視為對手,現在也可以因為師父,竭盡所能成為你們的朋友。
我給你們行方便,對你們客氣,都是為了以後他給師父煉丹時能盡心竭力。」
同樣的道理,他向鶴雲櫟講這麼多真心話,和鶴雲櫟做「朋友」,也是想通過鶴雲櫟來影響應歲與。
自從利用鶴雲櫟的名義成功使應歲與讓步之後。
他便確信,應歲與非常在乎弟子的看法。
不過也不難理解,鶴雲櫟會這般敬愛應歲與,必然是因為他也同樣愛護這位弟子。
單方面的感情是難以長久的。
就像他至今記得娘娘看到要收的弟子是他時,那句意外又驚喜的「原來你還沒有師父啊」。
只這一句話便教他多年等待的積怨,煙消雲散。
——原來娘娘不是對他的等待視而不見。
夠了。
見謝卿眠面對痛苦往事,還能報以冷靜客觀的態度。鶴雲櫟感覺他不失為一個可以交流解釋的對象,於是說出了自己對這段往事的觀點:「晚輩覺得師父沒有嘲笑您。」
謝卿眠看向他,不解其意。
鶴雲櫟解釋:「很多人總說師父是個壞脾氣的人。但一個壞脾氣的人怎麼有耐心傾聽被他認定為小丑的人講話呢?」
應歲與如果瞧不起一個人,是連正眼也欠奉的。
「不管師父出於什麼目的,至少在聽的時候,他是真心想了解您。」
這段話能不能讓謝卿眠釋懷是其次,鶴雲櫟不想讓應歲與被當做那麼刻薄可惡的一個人。
說來這也是他不喜歡聽旁人講師父的原因。
他們看到的師父太片面,也缺乏主動理解師父的感情基礎,講出來的話總帶有並不準確的揣度,把師父描述得活像另一個人。
但如果是陌阿叔,或者師伯們就不會這樣,他們描述的師父或許會讓鶴雲櫟覺得陌生,但始終如一的內斂細膩的內核,會讓他毫不猶豫地相信,那就是師父。
謝卿眠很難說沒有因為這番話好受些。
雖然他和應歲與並不算朋友,但對方畢竟是他第一個推心置腹的人,如果沒有被傷到就不會到如今還耿耿於懷了。
「但我還是想不明白,為何他在最後關頭放棄了師父的弟子之位,將其讓回給我。」
作為以「成為娘娘的弟子」為畢生夙願的人,他無法理解別人的放棄。
鶴雲櫟卻覺得原因很簡單:「師父是有師父的人啊。雲霄雖不是什麼大門派,但也講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父親怎麼能隨便換呢?
成為娘娘的弟子不是他來白玉京的目的,還給掌印才是理所當然的啊。」
「那他為什麼要打敗我?因為我請他『恭喜我』的那句話 嗎?」
雖然那個時候的自己確實有些討厭,但區區一句話就能讓應歲與恨到這種程度嗎?
「師父沒有那麼怨毒!」鶴雲櫟飛快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