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樣一來,鶴雲櫟也就能明白疫女那些呢喃的意思了。
她自小接受關於疫神的教育,從精神上給自己打上了屬於疫神的烙印,關入伏魔塔後也句句不離疫神。
看來除了「疫神」,沒人能說動她了。
鶴雲櫟略作思索,有了想法。
他合上書,將其放回懷中書堆的中央。
再扭頭去看謝卿眠。
他正坐在離入口不遠的書案旁,垂首抄閱一本書。藏書閣的禁術一般不外借,哪怕是掌印也不能例外。
透過書架的縫隙,鶴雲櫟看到了封皮上的字——
《太虛本草錄》
這是一本記載奇珍藥物的書籍。
「掌印是在為尋找破厄丹的藥材做準備?」
「沒錯。」對於鶴雲櫟的發問,謝卿眠並不奇怪。
這本書雖然稀有,但不是孤本。並且對於藥師和丹師都有很大幫助。身為丹聖的弟子,沒看過才奇怪。
作為同樣對師父懷有逾越情感的人,鶴雲櫟不禁生出幾分兔死狐悲的惋惜:謝掌印越努力,他愛的娘娘便會越早離開他。
但這個道理謝卿眠何嘗不明白。
勝殊娘娘的夢想是成仙,那麼他的夢想是幫勝殊娘娘成仙。
因為愛,所以想要成全。
鶴雲櫟理解所以沒有問謝卿眠「何苦如此」,只問:「娘娘飛升以後,掌印作何打算?」
「到時候的事,到時候再想。」謝卿眠揚起苦澀的笑意,「說不定到了那時,我已經大限將至,用不著為這些事煩惱了。」
「掌印一點都沒想過和娘娘在一起?」
謝卿眠怎麼能這麼豁達?而他哪怕反覆自我警醒,依舊忍不住心生妄念。
「怎麼可能沒想過?但那是不可能的。」謝卿眠悵惘長嘆,「且不說我與她是師徒。就算我在合適的時間出現,有合適的身份、合適的性情,也是一樣的結果。她並不需要愛情。」
勝殊娘娘雖然沒有成親,但情史並非一片空白,她與瀾山君的故事,至今是一代人的意難平。
那是活躍於五百多年前,一度與勝殊娘娘齊名的劍修前輩。
其出身隱世家族,青年俊才,相貌出眾,人品高潔,和勝殊娘娘少年相識,是可以互相交託性命的至交好友。
兩人一同出入險境,絞殺邪魔,做下許多好事,留下許多傳說。
全修界都認為他們再般配不過,而兩人之間也並非全無情愫。
後來瀾山君也如眾人期待的那般向勝殊娘娘表明了傾慕。
但在良久的思索後,勝殊娘娘選擇了拒絕。
她並非對瀾山君沒有情意,但有情意不是非要在一起。情愛美好,但並非必需品。
她想成為更強大的人,見更廣闊的天地。成為別人的妻子、母親或許與之不衝突,但她的心力無法兼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