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溜著陳金的後頸,將他摔在了於勉面前,她緩緩擦乾匕首上的血跡,「這人說是你下令抓住感染了疫病的百姓,丟進山林里?」
一連幾個責問,讓於勉本就不平靜的心中多了些忐忑。拿不準中年男子的身份,他不敢隨意下令把人拿下。
眼珠轉了轉後,他緊繃的臉上稍稍露出了一絲笑意來:「大人是為了百姓而來?那可就錯怪本官了,本官只說是讓大夫診斷一下,看看是否是疫症,可從未說過要讓人把百姓丟進林子了啊!」
「也不算是為了百姓而來。」孟溪梧打著太極,慢慢摩挲著泛著冷光的利刃,「只是偶然路過昌平,卻發現眾多百姓逃離,一問之後,才聽說是長風河發了大水,百姓流離失所,官府無所作為,為了生存,才不得已背井離鄉。」
聞言,於勉負在身後的手緊握成拳,面上卻還是一副和緩的姿態:「大人多慮了,發的大水其實並沒有造成多大的損失,大多數百姓都已經安置妥當,離開昌平的百姓大約是想要投奔在外的親人吧。」
慢慢穩住中年男子,他眯著眼眸,餘光瞥向身旁的護衛,朝他們偷偷使了個眼色。
護衛們緩緩挪動腳步,朝中年男子包圍了過去。
氣氛驟然凝滯,在無數百姓緊張的注視下,孟溪梧將匕首放在後腰,隨意地從袖兜里摸出一枚玉佩來,在手心裡把玩著。
一片昏暗的火光中,描著赤金鳳凰的玉佩完全展露在了於勉面前,上面刻著的「廣寧」二字映入眼帘,驚得他瞪大了雙眼,倒吸了一口涼氣。而後他猛然抬頭,再次打量著長身玉立的中年男子。
「廣寧」二字乃是本朝長公主的封號,能手持這枚玉佩的人,必然是與長公主格外親近的熟人。且看這人的年歲約摸有三十出頭,又氣質出塵……難不成這人是長公主養的面首?!
畢竟長公主自從生下清河郡主後,便搬離了定安侯府,回到了長公主府,與定安侯貌合神離的事在京中算得上是眾所周知的。
如此說來,長公主在府中養幾個面首也說得過去,那麼這人說不定當真是這樣的身份。
可她又為何離開了長公主府,來到了昌平?
這樣緊要的關頭,容不得於勉不多想。難道是長公主聽說了昌平的事,所以特意遣人來看看?若是這樣的話,那麼恐怕皇上也知道了昌平水患的事!
於勉越想越不安,可又不敢隨意動長公主府的人。
一番糾結下,倒是聽到中年男子開了口:「我下江南是有其他要緊的事,不過是路過昌平,發現此處竟然發生了水患,且百姓沒有得到妥善安置,便想來問問於大人,為何沒有將此事上報?」
孟溪梧收斂起了方才的肅殺,緩緩抬起眼皮,不咸不淡地掃了周圍一眼,雖說仍然看起來異常淡漠,但於勉還是從她的面無表情中窺見了一絲緩和的意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