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疫病傳染很快,感染之後的人在第一天會頭暈嘔吐,第二天會四肢無力,第三天嚴重者會失去意識,若是能熬過去,第四天就會醒過來,只是仍舊不能起身說話,而若是沒能熬過去,大多數人就會在第四、第五天去世……」
而更糟糕的是,此處的大夫在斟酌許久後,還是沒能研製出治療疫病的藥方,目前只是暫時用驅散疫氣的藥物熬製,給染了疫病的百姓喝下,延緩加重的趨勢而已。
來到院外,徐青雲又派了一些士兵守在門口,很是不安地繼續說道:「方才不讓你進屋裡,是怕你也……雖然你向來身子強健,但前些日子剛受了傷,身體處於虧空之中,我不能不警惕些。」
他自己倒是沒什麼,畢竟長年累月在軍營里訓練,便是冰天雪地時也能光著膀子舞槍。但對於孟溪梧,他不能不慎重,若她有個三長兩短,就算長公主不會追究他的責任,但他也會寢食難安,日日處於悔恨之中。
「所以這裡的事,就交給我吧。」徐青雲黝黑的臉上帶著堅決,「有任何問題,我會派人通知你,但你可不能再這麼沒有其餘防護的情況下趕來了。」
他知曉孟溪梧的性子,所以咽下喉間的苦澀,他笑了笑,開玩笑般說道:「畢竟目前你可是軍師,若你也倒下了,咱們的主心骨就沒了。」
孟溪梧靜靜地看著他那雙沉著冷靜卻又義無反顧的眼,她已經清楚疫病有多嚴重,便也知道了徐青雲趕她回去的原因,更知道他留在此地可能會有什麼後果。
但她也知道徐青雲說得對,此地目前只有她和他兩人是能做決定的人,若是兩個人都留在這裡,一旦發生意外,群無首之下,昌平就更會亂套了。
「好。」她的呼吸似乎停滯了片刻,胸膛處仿佛被堵住了一般,她忍下所有的擔憂,扯了扯嘴角,「你留在這裡,我就去盯著物資發放以及捉拿顏海林的事。」
自小長大的兩人在跳躍的火光中相視一笑,而後默契轉身,朝著自己該承擔的責任之處奔去。
……
來勢洶洶的疫病越來越嚴重,處於另一處木屋內的百姓也一個一個地有了症狀,可更為揪心的是,大夫那裡還是沒有好消息傳來。
看著遠處望明苑門口抬出一具又一具的屍首,孟溪梧斂下眉眼,指揮著一眾士兵處理著河道里那些從未清理過的污濁。
為了防止感染,士兵們的口鼻處蒙上了一層又一層熏了藥的厚厚抹布,但濃厚的藥味里還是能隱約聞到泡脹了的屍身上散發出的濃濃惡臭味。
在清理了多日的河道後,數千士兵中有幾十人不幸感染了疫症,好在他們身體比普通百姓強健,在望明苑裡隔離,連著喝了幾日的防治藥汁後,十之八.九的士兵都有了好轉。
眼看著河道清理得差不多了,孟溪梧又盯著人在周圍焚燒艾草,驅散疫氣。到了用膳時間,還要去收容了沒染病百姓的院裡,拿著湯勺與士兵一同為排著隊的百姓分發熬好的菜粥。甚至為了省事,以及城內百姓的安危,夜裡時她也沒回城歇息,就在院內的一間木屋內熬夜看著所用物資的帳目本,再處理著在外追查顏海林的士兵遞上來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