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她無力說出口,只能用著那雙早已沒了眼淚的眼眸看向她,無盡的謝意纏綿在其中。
那泛紅的眼眶裡滿是哀傷,像是被拋棄的小獸,找尋不到往後的方向。
孟溪梧心尖一顫,輕輕拍了拍她愈發瘦削的肩,「逝者已去,我們能為他做的,就是保全他身後的清正名聲。」
寬慰了幾句,雖然不能讓人快速走出悲痛,但有了要做的事,少女沉沉死寂的眼也終於有了一些光彩。
「你已經在此守了七日了,再如此守下去,恐怕顏大人知曉了,也會心疼的。」
孟溪梧扶著她的肩,柔聲問道:「今日隨我一同去屋裡歇著吧?」
秋風蕭瑟,木門輕晃,吱呀作響,暮色慢慢填滿了本就昏暗的大廳。
顏吟漪緩緩抬頭,看向那裝著她父親屍身的棺木,閉了閉眼,輕輕點了頭。
已經停靈七日了,父親該入土為安了。等到誣陷他的人得到了該有的結果,她會帶著好消息來給父親掃墓的。
被孟溪梧扶著起身,腿彎無力的她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好在孟溪梧牢牢地摟著她,最後見她實在是無法行走,便索性彎下腰,一手穿過她的腿彎,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回去好好睡一覺,明早大嫂給你熬肉粥。」
清冽的嗓音傳至耳畔,顏吟漪無意識地閉上眼,腦袋靠在了女人的胸膛處,感受著她說話時胸腔的震動,蔓延的溫暖逐漸包裹住了她。
她好睏,也好累。
孟溪梧的懷抱是溫熱的,像是團團溫泉水,將她破碎的靈魂包裹,慢慢將她拼湊在了一起。
……
在一個下著綿綿細雨的凌晨,孟溪梧安排著一眾士兵,將顏海林的棺槨下了葬。選的地方是顏吟漪指的一處能瞧見陽光的山坳。
她說她的父親最喜沐浴在陽光下,此地有數有溪流,還能日日曬到日光,想來她的父親是會喜歡的。
下葬的事安排妥當後,顏吟漪雖沒同孟溪梧提起要隨她去京城的事,但在出發前,孟溪梧已經十分自覺地幫她收拾好了行囊。
晨光熹微時,孟溪梧一手拎著她們兩人的包裹,背對著從門縫中滲透進來的日光站立,眸光溫和地看著在耳邊插上一朵小白花的少女,「今日沒有下雨了,路上大約沒有太多泥濘了,咱們早些出發吧。」
顏吟漪看著已經恢復成女裝的人,高束的馬尾像是染了暖色的光暈,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既明媚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