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安帝還未就寢,端坐在木椅上,提筆寫著什麼。聽到房門響動,他頭也沒抬,「進來吧。」
孟溪梧推門而入,笑意盈盈地朝興安帝行了禮,「舅舅。」
「老早就聽到你的聲音了,還以為你不敢進來呢。」興安帝擱下筆,抬頭看向一臉笑意的少女。往後一靠,冷哼一聲,「和你娘一樣,有事才來見朕。說吧,為著什麼事來這一趟?」
其實興安帝心中有數,不過他素來沉著慣了,這會兒也不會先開口談起。
「舅舅,我要成親。」孟溪梧沒有拐彎抹角,直接說明了她的來意,「您能否下一道旨,我好帶著去宗廟,把我夫人的名字寫上玉牒。」
聽她說起成親,興安帝還愣了愣,直到聽到她口中說出「夫人」二字,他驚訝好奇的目光一瞬間染上了憤怒和不解。
「清河,你要和一名女子成親?!」
在興安帝的認知里,男女結合,猶如陰陽調和,是世間正道,既能延續後世血脈,又能相輔相成,維持世間秩序。
且男子更為沉穩,責任更大,方為一家之主。
哪有女子獨立門戶,和另一名女子成親的道理?!
孟溪梧抿了抿唇,提起裙角,跪在了冰涼的大理石上,「舅舅,您看著我長大,應該知道我的性子,一旦認定了的事,做不到就絕不罷休。」
「胡鬧!」興安帝忍著氣,試圖將疼愛的外甥女拉回正道,「你和那什麼人成親,她能給你幸福?能和你孕育子嗣?能讓你享受兒女繞膝的天倫之樂?!」
「你年紀還小,只是把友誼錯認成了情愛。」
孟溪梧雖是跪著,但身板挺得筆直,語氣也頗為堅決:「舅舅,這件事,我的母親也知曉。她已經同意了我和漪漪的婚事。」
「所以,今日我才來見舅舅,想要求一求舅舅的恩典。」
她的眼眸亮如晨星,對上發怒的興安帝,她沒有一絲退縮,倔強的模樣讓他有些頭疼。
「皇姐……你娘她也同意了?」
再次得到肯定的回答,這下子,興安帝更頭疼了。恍惚之間,底下跪著的人像是穿越了時間,變成了十幾年前的那抹人影。
當年……皇姐褪去一身鎧甲,也是這樣跪在他面前,頭一次對他露出了他從未見過的脆弱來。
他無比震驚,又措手不及。只能迅速起身,扶著皇姐站起來。
沒想到過了十幾年,皇姐的女兒也端正地跪著,頭一次在他面前表露出祈求。
「清河,你要知道,這世間男子和女子結合才是正途,你和那位顏小姐,真的能一直長久幸福嗎?」他還想勸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