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結果,是真的出乎意料。
思索許久,她仍舊覺得反常,便讓杜若前去雲舒苑,向她的母親傳達了她的疑惑。杜若回來復命時,說長公主已經派了人在暗中留意著了。
只是,她們都以為興安帝在明面上給了樓璟極大的處罰,大約就會在暗地里用其他方式對他進行彌補。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興安帝的彌補是光明正大的。
燭火幽微的殿內裊繞著淡淡龍涎香,雲霧上升盤旋,在大理石地板上投射出層層疊疊的陰影。
本該禁足在府里的樓璟恭恭敬敬地跪在龍床邊,端著藥碗,一勺一勺地將黑糊的藥汁餵進興安帝的口中。
伺候著皇上服了藥,他頗為細緻地用方帕擦拭了殘留在嘴角的汁液。
重新把藥碗放入托盤中,由著宮人帶下去,他又身板挺直地跪在床邊,靜靜等待著他的父皇的訓斥。
等了許久,最後卻聽到一聲嘆息。
他稍稍抬頭,視線撞進了興安帝渾濁卻又分外銳利的眼中。心頭震動,他心虛地低下了頭。
「無論如何,清河都因為何家小姐受了傷,不管你是否知曉,朕總是要給你的姑姑一個交代。所以暫且卸下你的監國之權,讓你在府內靜思。」
樓璟低垂著頭,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藏於袖中的手緊握成拳,挺直的背脊有一瞬間僵硬。
興安帝歇了一會兒,又接續說道:「朕知道你不安,所以明日早朝朕會為你提拔一些人……」
他滿心滿眼都在為這個唯一存活下來的兒子打算,可他沒看到的是這個兒子眼裡一閃而過的陰鬱。
許久,樓璟以頭點地,鄭重其事地對興安帝行了大禮,「多謝父皇,兒臣……必定不會辜負父皇的期望。」
父子倆又說了會兒話,估摸著夜深了,興安帝示意樓璟該回府了,在成親之前都不可顯露人前。
樓璟應了個是,悄無聲息退了出去。到了門口,他回頭看了一眼送他出門的總管公公。
公公輕輕點了一下頭,他幾不可聞地扯了扯嘴角,渾身的陰沉散盡,撣了撣衣角,大步朝外走去。
……
隨著五皇子被訓斥後,朝堂上官員又發生了一次較大的變動,有人往上升,有人往下降,有人調回了京城,有人派遣到了鳥不拉屎的地方……如此種種,京城算是徹底喧鬧了起來。
之前還有人在五皇子禁足後猜測他是否失了聖心,可這會兒看到官員調動名單,明眼人都瞧出來了皇上還是屬意於五皇子的啊!
京中動向再次發生了變化,原本有些還飄忽不定的朝臣此刻又稍稍對五皇子府示了好,即便是五皇子如今只是納個侍妾,也紛紛送上了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