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來的悲痛讓徐嬤嬤看起來憔悴了許多,她哆嗦著嘴唇,最後還是將眾人隱藏了許久的事實道出:「郡主,殿下她……她中了毒,回天無力,已經在五日前……過世了……」
夜幕已至,天際最後一絲光亮散去,慘澹的雲層層疊疊堆積在頭頂,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娘親在哪兒?」孟溪梧握緊了手,極力克制著洶湧而至的悲痛,滿是血絲的眼裡已經泛了紅,積蓄著止也止不住的淚水,「娘親,她在哪兒?」
還好有顏吟漪在她身邊扶著,不然腳下踉蹌,怕是就要站不穩了。
徐嬤嬤擦掉眼角的淚,側過身子,給孟溪梧讓了路,「殿下的棺槨停放在堂屋裡,還未封棺……」
她的話還未說完,孟溪梧已如一陣風一般朝著堂屋急掠而去。
屋裡人不多,都是長公主帶到邊境的心腹,聽到身後的動靜,轉過頭便看到了清河郡主趕來。
棺木擺放在堂屋中間,還未徹底蓋上。看著掛滿的白綢飄了又飄,孟溪梧停下了腳步,難以置信的哀痛讓她不敢再往前一步。
她們說,那棺材裡躺著她的母親。
她想了又想,卻發現自己腦子裡一片空白,根本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她挪動腳步,一步一步走了過去。大約是被特意囑咐過,棺木里並沒有陪葬,只是在一片白布中,孤孤單單地躺著雙眼合上的女人。
原本明艷的臉龐瘦下去了很多,像是抹上了山巔的積雪,慘白到再無一絲血絲。
孟溪梧看了又看,才從一點點的熟悉中看出這具臉頰凹陷臉色蒼白的屍身上看出一絲絲她母親的影子來。
「娘親……」她有些恍惚,不敢認下躺在棺材裡的人,可理智又告訴她,這裡面的人真真實實是她那位溫柔似水的母親。
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碰一碰她的臉,將她喚醒,「娘親,我是清河啊,娘親……」
指尖的冰涼讓她驟然回神,她忙收回了手,再一次緊握成拳,眼裡蓄滿的淚水洶湧而來,沿著憔悴的臉頰滾落,砸在地上,開出了一朵又一朵悲傷的花。
「郡主……郡主……節哀啊……」徐嬤嬤跟在她的身後,忙與顏吟漪一同扶住了身子顫抖的她,「殿下她離世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
「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郡主你一定一定要保重自己。」
是了,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繼續悲痛也無濟於事了。想來她的母親一生驕傲,怎麼能看到她脆弱無助的模樣?
孟溪梧黯淡破碎的眸光一點一點匯聚,她扭頭看著眼皮紅腫的徐嬤嬤,一字一句地問出了她母親受傷的事。
「……是叛賊樓璟!是他叛逃到了邊境,與雲國的將領勾結,將我軍的機密泄露,才讓雲國有了可趁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