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母親聽到女兒生病,第一反應竟然是裝病,連一句關心她的話都沒有, 劉老師,你真是讓我見識到物種多樣性。」
難怪下手能那樣重,像對付仇人一樣。
難怪路清宜手臂上有那麼多舊傷, 父母都沒有察覺,不是她不想告訴他們, 而是他們刻意忽略和漠視。
劉曉芹很明顯愣了下:「你是路清宜哪個朋友?憑什麼管我們家的事啊?」
季汀冷冷一笑:「有你這樣的媽,我這個普通朋友都看不下去。」
劉曉芹聲線陡然尖銳:「我跟我女兒說話, 有你說話的份嗎?」
季汀懶得和她多費口舌:「還有事?沒事掛了。」
不等劉曉芹再說些什麼, 季汀啪嗒摁掉通話鍵, 她低頭,瞥見源源不斷發送來的簡訊,毫不猶豫, 摁滅手機。
她算是看出來了。
路清宜的父母, 和她親爹一樣,精神都不太正常。
須臾片刻, 屋內重新恢復安靜。
季汀重新倒了杯熱水,輕手輕腳地走進臥室。
聽到開門聲,路清宜轉過身來,勉強牽起一個笑:「對不起啊江同學,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季汀站定,側目:「你都聽到了?」
路清宜點頭:「嗯,我媽說話聲音很大。」
季汀嗓音淡淡,轉開話題:「再喝點熱水吧。」
「好的,謝謝。」
路清宜接過水杯,抿了一小口,默了半晌,一副想說又不知道說什麼的模樣。
季汀垂眸,目光落在她微紅的眼角,淡聲開口:「不想說就別勉強。」
路清宜低低嗯了聲,杏眸泛起瑩瑩水光,她仰起頭,愣是沒讓眼淚掉下來。
「江同學,今天很謝謝你。」
路清宜咬了咬唇,握住杯子。
她像是壓抑了許久,自.虐性地將滾燙的杯子捏得更緊,白皙的指尖已經被外壁燙得發紅,眼圈也是紅的。
季汀視線落到她發紅的指尖,毫不猶豫將杯子取走,放到床頭柜上,對她說:「你今天都說了多少句謝謝了,你不煩我都嫌煩。」
路清宜又說:「對不起。」
季汀輕哼:「這三個字我也聽厭了。」
路清宜話頭被堵住,低頭沉默。
也許路母說的那番話,真正傷到路清宜的心了吧。
季汀深呼吸,幾秒後,說:「你知道我一般怎麼宣洩情緒嗎?」
路清宜抬眼:「怎麼宣洩?」
季汀指了指臥室角落裡的鋼琴:「它是最好的發泄渠道,你不如試著放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