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芹愣了好一會兒,目視著眼前的女兒。以前處處聽她話的乖巧孩子好像不見了, 現在的路清宜眼睛裡,藏滿了陌生與叛逆。
劉曉芹心頭驀然升起一團火氣。
她後知後覺, 自己從來沒好好認清路清宜。
靜了靜,劉曉芹情緒逐漸冷靜下來,說了聲「好」。
「沒什麼其它要說的,那我就先走了,你保重好身體, 有事情給我打電話。」路清宜移開目光,慢慢走到門前,手指握住了門把手。
按下門把手的那刻, 劉曉芹在身後再度開口:「非要我死你才肯聽我話嗎?」
路清宜轉過身,看見劉曉芹抄起桌几上的水果刀抵在脖頸上。
「你不許走!」劉曉芹拿著刀柄的手劇烈顫抖, 鋒利的刀刃磨破了肌膚,隱隱滲出一條血痕。
路清宜向前踉蹌幾步, 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媽, 你要幹什麼!」
「你今天要是踏出這道門, 以後也別想見到我了。」
劉曉芹眼神冰冷,語氣也是冷的:「我倒要看看,是你那點見不得人的愛情重要, 還是我這個撫育你長大的媽重要。」
路清宜雙眼驀地紅了, 嘴唇發白,應道:「好, 我不走,你先把刀放下。」
劉曉芹看著她,低吼道:「跪下!」
路清宜站著不動了,握住門把手的手,認命似的垂了下來。
膝蓋觸上冰冷的地板。
一股無力感洶湧著襲來。
為什麼啊……
為什麼每次都是這樣,逼著她服從……
路清宜忽然覺得好累,一切都好累。
腦海里所有的思想都放空了,她甚至聽不見對面的劉曉芹在說些什麼話。
劉曉芹說完話,轉身進了廚房,出來時手裡多了一根擀麵杖,她沒有猶豫,擀麵杖一下一下只重不輕,落在路清宜的脊背上。
「你不是說自己沒錯嗎?我今天就教教你,什麼是正確的,什麼是錯誤的!」
小時候,路清宜練琴不小心犯了錯誤,她如同一隻受驚的小鹿,抬起眼小心翼翼看著旁邊的媽媽,冷汗涔涔。
劉曉芹會讓她脫下褲子,面壁思過,再用一根細細的竹條,鞭打她的小腿肚。
她的小腿,常常滿是傷痕,即使過了許多年,細看還留著舊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