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爆發,郁星嵐被她嚇得喉嚨噎住,身體猛地顫了一下,抿唇不語。
四周安靜得針落有聲,時間仿佛凝固。
沉默許久後,沈知夏問:「後來呢?」
郁星嵐眼角噙著淚,憔悴的臉哭的滿面通紅,說:「住院前期,每當止疼藥的藥效過了後,小雪就像變了一個人,蓬頭垢面,鬢髮凌亂,雙眼充血,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簡直像個瘋子。」
沈知夏雙手緊緊地捂住了嘴巴,壓抑的哭聲從手掌後傳出來。
「中期,她又變了一種性格,整天不動不說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她瘦得幾乎脫了相,雙頰凹陷,兩隻眼睛深深地嵌在眼窩裡,空洞得嚇人。像是無知無覺的植物人,治療到後期,她每天只有短暫的時間是清醒的,更長時間是昏睡。」
短短半個小時,沈知夏的心被捅了一刀又一刀,滴滴答答淌著血。懊悔的淚水止不住地一再滑落,她完全可以想像得到陸雪當時的狀態。
表情呆滯,行屍走肉,痛苦不堪。
郁星嵐說:「漸漸地,我看出來小雪狀態不對,她不是那種和我們賭氣的沉默。是一種厭世,絕望的死寂。我急忙找了心理醫生,醫生說她的心理健康情況很糟糕,患有嚴重抑鬱加驚恐症。必須接受心理干預。我們便將她送往專業的精神病醫院治療,病情穩定後便送她出國留學了。」
今天的信息量太大,沈知夏手背迸出根根青筋,胸口依舊隱隱作疼,她沉默的梳理著這些事。努力地在腦海里檢索陸雪當時對自己坦白的那些事。
半晌,她深深地吸一口氣,問:「那她割腕是怎麼回事?是因為抑鬱嗎?」
郁星嵐呼吸一滯,搖頭說:「不是。那年你生日的前幾天,她突然提出要回京北。我堅決不同意,她說自己答應過你,每年生日都要陪著你。她求我,承諾只遠遠的看你一眼。她摔砸東西,用頭撞牆我都沒同意。深夜,護工打來電話說小雪割腕了。」
郁星嵐牽起一抹苦笑,哽咽道:「小雪搶救回來後,第一句話是自己要回京北陪你過生日。她提前計劃好了一切以死相逼。我們怕她再次自殺,只能准許她拖著病體去看你。那天很冷,她當時身體很虛弱,就那樣一動不動的坐在輪椅上看了你一天。當晚她高燒不退,後來落下了病根,體寒,腿經常會疼。」
沈知夏滿腦子都是陸雪腕上那條猙獰,扭曲,粗糙,醜陋的傷疤,和陸雪冰涼瘮人的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