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沈知夏照常抱著陸雪睡覺,陸雪感覺她情緒似乎平復了些,暗暗鬆了口氣。
黑暗中,沈知夏倏地開口:「陸雪,對不起,未經你同意我就看了你的日記。」
「日記?」
沈知夏嗯了一聲,說:「你有一箱物品被舍友寄到你家裡了。」
「我看了所有內容。」沈知夏艱難地說出口,「我很難過。」
陸雪緩慢的思考了一下,怪不得她找不到日記本了。想必是回國後她換了號碼,室友聯繫不上自己才聯繫了她父母吧。
她滾了滾喉嚨,安撫道:「沈知夏,你別難過。日記里很多內容是我在抑鬱期間發的牢騷。事實上沒有那麼糟糕的。」她用力抬起雙臂抱住身邊的人。
沈知夏嗯了一聲。她知道事實只會比筆下記錄的更糟糕。糟糕到根本沒辦法寫出來。
「睡覺吧,晚安。」沈知夏輕輕的親了一下陸雪的額頭。
陸雪閉上眼,感受著熟悉的懷抱,熟悉的沐浴露香味,熟悉的溫度,嘴角揚起淡淡的笑容。
黑夜靜謐,伸手不見五指。
沈知夏睜大眼睛望著天花板,身邊人平穩均勻的呼吸聲傳入耳朵,她腦子裡很亂,塞了太多東西,以至於現在毫無睡意。
沈知夏在床上躺到凌晨三點才勉強入睡。
夢裡她看到了站在陽台上,正往下眺望的陸雪,她聲嘶力竭的喊:「陸雪,別跳,不要跳。求你別跳。」
可是女孩像是聽不見她的呼喊,還是毅然決然,笑著跳了下來。
砰的一聲,她好像聽到了一根根骨頭裂開的聲音,眼前是粘稠的,刺目的鮮血。
她踉踉蹌蹌走到血泊之中,伸出雙手試圖抱起對方,但她卻怎麼都碰觸不到她,只能眼睜睜看著汩汩血流浸濕女孩的衣服,染紅了灰白的地面。
「陸雪!不要…」睡夢中的沈知夏發出一聲驚呼,身子開始劇烈抖動,緊閉著的眼皮下眼珠飛快轉動。
陸雪被連續不斷的囈語,抽泣聲吵醒,翻身坐起來,打開燈,看到沈知夏的臉上布滿淚痕,額角冒著細汗,凌亂的髮絲沾了淚液黏著臉頰,表情驚恐又痛苦。
她做噩夢了。
陸雪心一悸,慌忙俯身抱住她,手輕拍著她的臉,小聲喚道:「沈知夏,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