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不過如此。
二十五年來,程願好像第一次找到了正確的活法。
他腳步輕快地往前走去,一貫低眉順目的臉上露出了可稱明媚的笑意。
像撥開層層雲霧迷障,見到了光。
程願先去了一趟超市,準備買點好吃的慶祝一下。
他拿起一盒新鮮個大的草莓,放入推車之前卻先被價格驚了一下,程願一直都很節省,頓時就有點下不去手。
正猶豫之際,電話又開始響個不停,是研發總監,程願擰著眉,在手機上操作了幾下,屏蔽了公司所有的同事,世界終於清淨下來。
只是程願拿著手機,轉眼又看到微信置頂的[何鳴],陷入了沉思。
這何鳴是他高中同學,之所以能獲得置頂的待遇,是因為他欠了自己十萬塊錢。
程願以前總是羞於開口找對方還錢,每次隱晦提及,不是被對方忽略、就是被對方反過來教育一頓。
可程願見他朋友圈,要麼在旅遊要麼在曬高昂消費,全然一副揮金如土的有錢人設。
反觀自己這個債主,卻連買一盒草莓都要考慮再三。
程願突然氣不過,而今天接二連三的勝利給了他底氣,他收起手機,打算直接上門要債,如果在手機上提,多半是又要被敷衍過去。
不過程願不知道何鳴住哪裡,只知道他在ash酒吧上班。
他跟著導航去到ash時,發現這裡比他想像中高端許多,獨占江邊一處好位置,裝潢很有格調,進進出出的服務生都穿著規整的,工資一看就不會低。
那何鳴怎麼會沒有錢還他?!
程願抿了抿嘴,直接上前攔了一個服務生詢問:「你好,請問何鳴在嗎?」
那端著盤子的服務生飛快地打量了一下程願,黑框眼鏡厚劉海雙肩包,全身上下加起來不超過兩百塊,一個字總結,窮。
要不是人白,看那下巴尖尖小小的長得也還行,否則叫人連回復的興趣都沒有。
這服務生在心裡給程願打了標籤,興致缺缺地答:「他是夜班,還沒到他交班的時間。」
現在時間不到五點,白領精英們連班都沒下,更遑論夜生活的開始。
程願想了想問:「我能在這裡等他嗎?」
那服務生暗自猜測著他和何鳴的關係,隨手指了大廳一個位置:「隨你吧。」
程願找了個角落位置坐下,一直等到將近八點,酒吧里的人漸漸多了起來,鼓點躁動衝擊著耳膜。
五彩斑斕的光線下,有人舞動、有人歡笑、有人暢飲,看起來似乎迷醉而愉悅。
程願按部就班的過往中從來沒有踏足過這種地方,他置身其中,眼眸中漸漸流露出蠢蠢欲動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