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想他扔完一抬頭,便和不遠處樹下的人對上了目光。
賈銀落也不知道在那兒看了他多久,黝黑空洞的眼神直直地望著他。
哦對,程願都快忘了,這倆人還是一個學校的,偶然撞見也不算太意外。
程願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見過賈銀落了,不過他看起來神色憔悴,似乎過得不怎麼好。
可程願對于欣賞他人落魄沒什麼興趣,他收回目光,準備離開。
只可惜離開的路只有這一條,經過賈銀落身邊時,冷笑悲戚的話語傳入了他耳中:「你現在大獲全勝,終於滿意了?」
賈裘兩家全然傾覆,就連給他留下的財產都全被收繳得所剩無幾。
他若想要回到從前優渥的生活,只有另尋攀附。
可如今他和程願的矛盾顯而易見,根本沒有誰敢理會他。
就連他從前那些所謂的追求者和朋友們,也在被程願無情教訓之後,開始繞著他走。
看到他也像在看什麼避之不及的病毒一般。
他現在全然已是喪家之犬。
而賈銀落既沒錢也沒心思繼續讀書,更不可能來學校平白遭人白眼,指不定多少人等著看他笑話呢。
他今天過來,只是因為被輔導員三催四請,要他必須來簽署退學通知書。
沒想到竟然會碰到程願。
他如今的一切,全都拜程願所賜。
不對,準確地說,程願還遠沒有那個能耐,全靠他勾引到了許時懸。
賈銀落眼眶發紅,但這回他卻沒像之前那般歇斯底里,只像是被抽乾了力氣一般:「你很得意吧,許時懸為了你,什麼都願意做,你在外面這麼囂張,他還是不怪你,什麼都順著你。」
程願看他一眼,忽而道:「一來就只提許時懸,一句不提你那對爸媽,怎麼,他們不配?」
賈銀落聞言,臉上閃過一絲隱怒。
他回視著程願淡漠的眼神,忽然有一種被他看穿的錯覺。
即便賈銀落不願意承認,可事實卻是無法推脫的。
他自小受盡賈秀成和裘虹的寵愛,對他而言,他們倆的關注是他唾手可得之物。
之前得知裘虹是他親媽時他也沒有過分錯愕,因為自小到大這麼多年,他並不是完全沒有感覺。
可他為了名正言順,一直都裝作什麼不知道,因為在名義上看來,做江如藍的兒子,會比做裘虹的兒子要好得多。
但與之相對的,江如藍的寵愛是他此生不可得之物,致使他對程願自童年起怨恨至今。
沒想到如今又多了個許時懸。
只看程願不看他的許時懸。
賈銀落呼吸沉沉,強自鎮定地回:「你不用跟我說這些來刺激我。」
程願覺得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