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張維一聽此話,臉色果然不怎麼好,當初他竭力把程願介紹過去,確實是受了老同學之託,當時天銳正值發展期,急需能力出眾的員工。
他當時覺得湊巧,把程願介紹過去之後,他還在中間領了一個大紅包。
而張維原本也不是多麼跋扈的一個人,只不過曾經在程願這裡嘗了好處,覺得他脾性溫軟,總是下意識想要拿捏罷了,如此被當面質問幾句,他便吶吶地說不出話來,臉上還直燒得慌。
程願目不轉睛地直視著他,眸光銳利,他最後道:「張先生,做人別蹬鼻子上臉,你最好還是和我井水不犯河水。」
張維幾乎已經沒臉再和程願待下去了。
也是此時,他終於明明白白地發現,程願真的不再是以前的程願了。
他記憶中的小師弟內向靦腆到近乎自我封閉,別說與人發生爭執,僅僅只是對話時,他的眼神也總是躲閃,不怎麼與人對視良久。
他們老師以前也常嘆氣,覺得程願太悶太軟弱了點。
而他們有一個算一個,不僅未曾幫助開解,還總是附在他身上試圖刮下一點利用價值,享受著呼來喝去的優越感。
甚至已經習慣了。
但如今程願已全然不同,直視過來的目光,灼得只叫人羞愧。
張維被壓得不敢回視,一些曾以為理所當然的要求再說不出口,轉過身灰溜溜地離開了。
程願見他走遠,亦收回目光,不再管那許多,轉身離開了公司。
走出公司大樓後,程願沿著冬日的街道往另一條小道走去。
許時懸比他下班早,這會兒已經開車過來在不遠處等著他了,因為程願不想那麼引人注目,他便只把車停在了拐角的地方。
今天天氣不錯,陽光溫和,程願慢慢朝許時懸的方向走過去,只覺渾身愜意。
他腳下步伐如舊,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飄了一些。
方才張維的事是一個意外,卻偶然敲醒了他腦海中一些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想法。
此刻回憶起來,程願覺得自己以前好像是過得十分窩囊憋屈。
但回溯到當時,程願心裡其實是沒太大的感覺的,就像是有一層薄膜,把那些感受和他的情緒剝離開了一些。
也或許這是身體和心理的防禦機制,讓他別想那麼多,免得身苦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