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運昌拿出備用牙刷和毛巾放在盥洗台的一角,正準備下樓買早飯,卻撞上了睡眼惺忪的謝立。謝立穿著自己的衣服,清晰的骨骼在薄布下遊走。陶運昌抿了抿嘴,移開了眼。
「才六點。」謝立眯著眼睛,掬了水往臉上澆,迅速把自己冰醒了。他看到新的備用牙刷,自然地擠牙膏用了起來。
「你可以繼續睡。」陶運昌拋下話就往樓下走,謝立聽有鑰匙碰撞的聲音,不顧嘴裡的泡沫追下去,「你別先走啊,我開車一起去市里唄,今天我請全天的飯。」
陶運昌頭都沒回,開門就走,把謝立的建議關進門後。
「什麼毛病。」謝立含著泡沫罵了一口,又跑上二樓洗漱完,在微亮的晨光里疊好被子,看著陶運昌整潔的如石膏一般的乾淨床鋪發呆。
他想到昨天陶運昌的一些告誡,謝立很不喜歡,反正自己記性差,就全當沒發生過。他和陶運昌的關係還是和清晨的天色一樣,看不清過去,也不知道未來。
只要自己這麼認定了,一切就會很好。
謝立自嘲地笑了一聲,走到桌邊想給陶運昌留個便簽,繼續發揚賴皮精神給陶運昌添堵。可留言尚未寫完,樓下的門鎖又響了,陶運昌拎著早飯歸了家。
謝立跑下樓,陶運昌遞給他一個豆腐包子和一杯牛奶,要他吃完就滾。
謝立昨天夜裡哭得累,所以睡眠很好,他又生出了和陶運昌周旋的勁兒,趕緊提議道,「我送你去市里,剛好我約了人,一起吃飯嘛,給個面子。」
「謝立,我昨天的話你是不是沒有聽。」陶運昌刷著手機上的早間新聞,煩悶道。
「忘了忘了,都像小運哥一樣什麼都記,那得頭髮都愁白啦。」謝立咬了一大口包子,燙口麻辣餡,筋道,和上學時一模一樣,配上甜牛奶像是忘憂湯。
陶運昌聽到小名眼底冷下來,氣焰也消弱很多。他胡亂點著新聞,質問謝立要不要重申一遍昨天的警告。
謝立趕忙打斷他,為難又誠懇地說,「今天我得去找我媽的相好們討錢,你知道的,陳美娟最愛錢了。」他見陶運昌收斂了逼問,趕緊攛掇,「可那幾位都挺精明,我不見得能要到。」
陶運昌這才從手機里抬起了頭,玩味地質疑,「你又打的什麼算盤?」
謝立得意地說,「本來雇了朋友扮催債的,我死了媽,還欠錢,很可憐吧。」他說完又有些萎靡,「但昨晚他們和我講有事來不了。」
「噢。」陶運昌冷哼一聲,恍然大悟地說,「你覺得我像要債的,可以陪你演乞丐要錢的戲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