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運昌瞥他一眼,透出無奈和茫然。他與程宇道別,攜謝立走出了警局。
陶運昌繞開謝立的車,淡淡道,「那我回去了。」
他向謝立致意,只是輕微頷首。謝立愣於車前,嶄新的電車被陽光鍍上一層金,陶運昌走過車時,洗舊的夾克衫,牛仔褲變得更為陳舊。謝立身著的也是陶運昌的長褲,褲腳過長不合身,式樣古板,但卻是棉質的,有久穿的舒適感。
謝立幾步攔在陶運昌面前,隨便找了個藉口,「我得把你的衣服還給你。」
陶運昌眯眼看他,嘆息著亮出社交帳號的二維碼,說,「掃。這是新號。你要來的時候告訴我。」
自今年和陶運昌重逢,倆人幾乎都用手機號直接聯繫,謝立舉起手機掃碼時變得遲鈍,陶運昌也懷念道,「真怕你一加我,就立刻打一萬塊過來。」
七年前補習的一萬塊讓兩人的軌跡相交,謝立笑笑,加了陶運昌。
陶運昌的仍用本名,頭像卻換掉。他頭像照片的像素很低,看輪廓是一隻有點眼熟的小狗。謝立不記得什麼時候見過了。
陶運昌加完好友就快步離開。謝立看他的背影,遲鈍地跟了上去。陶運昌走五步他也跨五步,陶運昌邁右腳,他也邁右腳。陶運昌駐足,轉身。他就在原地等待。
「謝立。」陶運昌無奈,遠望了會兒天空,方才還放晴,竟毫無過渡地快速轉陰。他想了想只說,「算了。」又說,「想跟上來嘛。」
「想。」謝立給了藤就順著上,讓陶運昌憶起鎮南一中廢樓表面的爬山虎。還想起昏黑的夜裡,謝立對他說「我只有這些東西,但可以全部給你。」
這些記憶好像過去很久,但在這個雙方皆能將彼此看清的距離內,又近如昨日。
「辦案這段時間你住我家閣樓,如有特殊情況,也好一起處理。」陶運昌踱回謝立車邊,再次坐回駕駛座說,「未經允許,不要進我房間,也不要莫名其妙貼上來。」
陶運昌的袖口磨的起毛,握在謝立牛皮的,簇新的方向盤上,不相稱,甚至有些寒酸。但他車開的穩,從沒有卡頓和衝撞感,是謝立所有朋友里駕駛的讓人最舒適的。
「現在去你的住處,拿點換洗衣物。」陶運昌等謝立設定好地址,便把自己的斜挎包遞給謝立。
包包是皮質的,純黑色。邊角有些劃痕。它款式大方,料子軟,屬於謝立覺得無趣的品類。謝立本來也只是接過,打算放在身側的收納里,但斜挎的拉鏈沒有扣緊,一個磨得沒有顏色的,透明又斑駁的小狗吊墜滑了出來。
謝立俯身將它撿起,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小狗的五官都沒有了,只能從造型上辨認出是犬類,謝立覺得它造型熟悉,但還是沒想起來在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