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魚兒想要說話,但被殺紅眼的獵人掐在喉嚨里,魚缸泛起層層的漣漪,似魚兒在低聲地哭泣,它的目光渾濁了,柔弱了,後悔了,忘記了獵人在特殊時期,卻挑釁勾纏獵人進入狂歡的小魚,終於成為了獵殺者盤中的肥美一餐。
飽腹並不存在,獵人只會疲憊,待他腹中叫囂,新的一輪餐宴便會開始,無休無止,夜不能寐。
魚缸要被撞碎了,但魚兒沖不出束縛,他的脊鱗紅潤不堪,連魚尾都被玩得沒力。
簾外挑起一輪彎彎明月,微弱的光透進帘子,小魚拖著殘破不堪的身子,搖搖欲墜,意識渾然,待他再仔細點才發現,那不是彎月,是晨曦的第一縷光。
第82章
花壇里移植的鳶尾開得正好, 壇邊蹲著幾個小孩正要伸手採摘,身後的大人看見了趕忙說物業叔叔看見了來罰,關你們進小黑屋, 媽媽可救不了你,小孩們一聽都站起來後退了好幾步。
馬上來到11月的尾聲, 天氣漸漸轉涼, 像今天這樣無風有陽的日子變得格外珍貴,大人帶著自家孩子在樓下轉,小區的陽台曬上了發霉的冬被,鳶尾不該在這個季節盛開, 可湘江的水土與別處不同,氣候也有差,部分城市在11月份天寒地凍, 湘江卻依然如春季那般,暖得總讓人覺得,那冬日的到來還很長。
「那我先走了。」
「嗯, 路上慢點。」
「留步, 別送了。」
邵承睡夢中聽到低聲的交談, 還有房門關上的動靜, 他睜開眼,頭頂如點了一盞白熾燈, 還是放在眼前的那種,閃得邵承忍不住拿手去遮,窗簾明明沒有掀開, 哪兒來這麼強烈的光?莫不是又跟上回一樣, 他在這兒一覺睡到了下午。
聽到走動的動靜,他知道剛才的談話不是夢中, 喊了一聲:「邢越。」
房門從外面推開,被呼喊的人就站在門邊,邢越握著門把手看他,說道:「醒了。」
他那張臉已經完全恢復了平日的模樣,瞳孔顏色也沒有很誇張,房間裡沒有抑制劑的氣味,與昨天夜裡的野獸判若兩人,邵承問:「你怎麼又醒那麼早?」
邢越走進來說:「起來給你放水洗澡,做飯,洗洗床單。」
他抬頭示意邵承身上的被子,現在是完全看不到罪孽的痕跡了,但貼上去還是能聞到彌留的氣味,難以言喻。
邵承想著這一夜的瘋狂,他感覺自己徹底換了靈魂,他是熟透了的櫻桃,一個晚上就被催發得徹底,面見邢越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了,他躺在床上說:「我現在沒力氣。」
邢越來到床邊,俯身將兩臂壓在他的腦袋兩側,低頭說:「知道,我抱你去。」
他說著掀開被子,目光特意在邵承身上審了一圈,滿足地說:「都是我的傑作。」
邵承低頭扶著額頭,質問道:「沒吃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