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材室在二樓,如果他把玻璃撞破,跳下去的話,應該不會死的。
他起了身,慢慢地往窗戶那邊挪動。
他做好了準備,正要去撞玻璃——
砰的一聲,器材室的門被人猛地拉開。
洛燭險些沒剎住車,整個人貼在了窗戶上。
他朝著門口抬頭,燈光落在他的小狗眼裡,讓他雙眼都亮著光。
「洛燭?」一道清冷的嗓音如清泉般淌入耳中。
一瞬間,委屈、不安、害怕,都隨著那道聲音淡淡散去。
洛燭眼裡的光亮打了個轉,跟著眼淚划過臉頰,流了下來。
是路堯……
今天,可以回家了。
洛燭的雙眼紅彤彤的,身上被繩子勒著的地方泛著一塊又一塊的紅,他皮膚又白又嫩,似乎一碰就會滴出水來。
路堯蹙著眉走到他面前,幫他把繩子解開,嘴裡的東西也拿了出來。
望著手指上粘的口水,他輕挑起眉,在牆上蹭了蹭。
「你一直挨欺負嗎?」路堯望著他。
洛燭吸吸鼻子,眼眶上浮著一層淚花,他慢吞吞地穿著校服,委屈地點了點頭。
路堯沒什麼表情,他把洛燭被扔在地上的包撿起來,遞給了他:「明天,記得和老師說。」
洛燭接過來,小聲說了句謝謝。
……
他背著書包,加快腳步往回走,因為王韓那些人,他回家比平時晚了,天色很沉,路燈已經亮了起來。
被欺負這件事,他不是沒和老師說過。
第一次被欺負的時候,他說了。
老師讓他把家長叫過來,說要好好談話,讓家長多關注孩子的心理。
可他是,除了福利院裡的奶奶,他沒有家長可以叫了。
而奶奶身體不好,他不想讓奶奶為他擔心,更不想讓奶奶為了他,走這麼長的一段路。
叫家長一事草草了之,王韓他們知道後,他被幾個人堵在教室里,被踹肚子,被扇腦袋。
班裡也有人投來可憐的目光,但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
洛燭甩甩頭,把一切拋之腦後。
沒關係,還有一年的時間,他就可以考上大學了。
到時候就可以遠離這些壞人,重新開始了。
他揚了揚唇。
回家後,洛奶奶坐在小客廳的沙發上,時不時咳嗽幾聲,眉色凝重地望著手裡的蒼白的白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