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乡下学校用阴历计算时光。学校民办老师多,老师家里都有田,因而学校生活也要和农家节气合拍,好让老师要下地做农活,学生们也要帮衬着家里收种。我们没有暑假,而有麦假和秋假。麦假时间十多天;秋假有一个多月,过秋分之后才开学。
耕地的时候,我喜欢跟在舅姥爷从南到北的转圈。他一手扶犁一手扬鞭,嘴里吆喝着牲口,不知怎么着,老人吆喝牲口的号子总有一种粗旷洪亮、荡气回肠的悠扬感,同时也有一种天地荒荒的感觉。老人吆喝牲口像对待一个小孩子,牛马把犁拉偏了,就会喊:“看哪里去了,好生着点儿”他的鞭很少落在马牛地屁股上,只是在它们偷懒时,扬起来,吓唬它们。我喜欢手里拿着一个小鞭,在牛屁股后,它一停,我就打,但不舍得打小白马。犁完地,平了山沟,就要耙地了。耙地的时候最快活,整块田里的土都松松软软的,如在海绵垫子上,小孩们不管脏、净在上面翻跟头打车轱辘。
耙完地,打上畦田、垄沟,就要播种。那时没有播种机用的是播种耧,耧前套着牲口人牵它着向前拉,一个人边扶耧把边不停晃动,怕种子堵住了不下。就这样地里忙完了,秋分过尽了寒露也到了,田里听不到了秋虫的叫声,日子像天上的秋阳一样开始漫长起来,天上的雨也是一场秋雨一场寒,雨打着残叶有些凄楚。
一回头,这一切都成二十年前的旧事重提。当日身边的人许多都化成墙上的一张照片,不能抽那烟喝那酒了,一如古书上说的:“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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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者,阴阳相半也”一切都不可回头。此时,谁又能说秋分仅是一个节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