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得把所有的頭銜都安在了這一句打招呼的話里,容祁果然抬起了略略嫌棄和冷薄的眼神。
容湖走到了容祁邊上,容家的兩堂兄弟見面,少不了虛情假意、綿里藏針的寒暄。
「上回二叔生日家裡吃飯,怎麼沒見著你啊,堂哥?」
哥們寒暄,容湖遞來一根煙,可容祁沒接。狐狸眼輕輕地睥著他,冷眼瞧著這個大伯的兒子容湖嘴裡吐不出象牙的表現。
二叔,也就是容祁的父親。自己親生父親過生日祝壽,作為親兒子的容祁居然沒回家。可想而知,這父子關係啊。
容湖咧著嘴笑笑,把容祁沒接的香菸自然地銜在嘴裡,一邊往褲兜里找打火機,一邊還似認真回憶:「還別說,上回容芝說你沒臉回家,我還不信!我以為是她年紀小愛開玩笑。」
在這個滿嘴說不出好話的容湖意料中,容祁的眼神果然眯了眯。
容湖終於找著打火機了,卻被容祁拔掉了他嘴裡叼著的香菸:「走道不能抽菸。」
容湖張著空嘴,被容祁這麼拔掉自己嘴裡的煙,把他想奚落的話術步驟都打亂了。一時想不起來自己要說些什麼。
足足愣了半分鐘,這才想起,倒是有一件最至關重要的事情,這才是容祁的致命打擊:「明天爺爺生日,你該不會不敢來了吧?」
容祁耐住性子,側身望向了鏡面的電梯門,觀摩了下自己的髮型和形象,權當只聽容湖在這裡放屁。
「一事無成,為了當個戲子,跟家裡鬧成這樣。你不會以為,家裡沒人知道你天天上熱搜的那些爛事吧?」
從小,容湖就討厭這個容祁。因為兩人年齡差不多,老被拿做當對照。容祁長得多好看,對比起來,他就有多被忽視的普通。容祁有多多才多藝,他的鋼琴考了五次都還沒過十級。容祁輕輕鬆鬆跳級還拿到市里三好學生獎項,他還在小學裡為了競選班幹部而拿零食玩具籠絡選票。
「打架,罵同行,和自己女老闆緋聞不清不楚,被大導演退貨。這些爛事,公司都兜不住了。」
容祁終於轉過了臉面來,冷不丁地盯了好十幾秒容湖。
幾年後,容湖終於硬氣了。在過去十幾年中的單方面和容祁對照下,在去年,容湖開了自己的公司,通過家裡關係上市,勉強還不錯。比這個聲名狼藉的戲子容祁好得不要太多。
「你看我幹什麼,我只是照網友說的念。嘿嘿,我想問問你,他們說的這些都是不是真的?」容祁沒發現,容湖原來這麼有喜劇電影裡詼諧角色的天賦。
容祁眨了一下眼睛:「我頭很疼。」
小丑容湖困惑地看了看他。「咋啦?」
「我前段時間被確診精神分裂了,這兩天沒吃藥,又要發作了。」容祁說謊言的時候,有點一本正經的面無表情。語氣倒是在他說的那些話時,多少在容湖的耳中聽起來有點有氣無力的病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