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甘之南之前對待那個碎嘴男生心裡所想的那樣——到了要命的事情上,鴻雁總是默不作聲。他每每虛張聲勢時,都是因為那些事情根本就是雞毛蒜皮。
趙承光看他沉重的表情隱約帶上點自責,拍了拍他的肩膀開口安慰道:「拖這麼久才看醫生,怎麼怪都怪不到你頭上……總歸是他自己的身體,自己不操心別人說再多也沒用。」
甘之南沒有表態,只是靜靜地坐著,低著頭也不知在想什麼。走廊上掛著的電子鐘一分一秒地走過,兩人之間除了沉默再無其他。
凜冽的風吹得緊閉的窗戶發出陣陣聲響,甘之南突然開口問道:「趙爺爺,百日誓師上你所說那句,鴻雁的母親很愛他……是不是為了哄他?」
「她是不是根本就不愛鴻雁,因為他的病將他拋棄了?」
「鴻雁從來沒有被任何人拋棄過……」,趙承光的這句話越說聲音越小,他戒了很久的菸癮驀地犯了,起身去樓下的商店買了一盒煙才回來繼續坐在甘之南旁邊。
他拆了新的包裝盒,從裡面抽出一根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啞著嗓子地開口道:「雁子額角的疤就是出生時留下的……」
*
「老趙啊,這包菸絲你且收著。」,男人賠笑地將手裡那包東西塞到趙承光的手裡。
趙承光皺了一下眉,將東西推了回去,不解地問道:「這是做什麼?」
「你就收著吧!」,男人把東西放在破舊的桌子前,開口道:「我來呢,是想請你幫個忙。」
「咱倆的班兒,你看能不能換一下,我值白天的,你值晚上。」
趙承光將自己抽屜的菸絲捏了些放在菸斗里,擦了根火柴燒了,吸了一口菸嘴,好笑地說道:「你還信那些牛鬼蛇神的?」
「咱們本來就是苦命的,信不信也沒差……原先聽到那些傳聞,我還不信,但前幾日晚上我巡樓的時候,還真就聽到了女人的聲音。」
男人也將菸絲搓到白紙上,捲起來用唾沫封了邊,借著趙承光的火抽了一口,繼續說道:「你說那秋城來的老闆也是怪……放著那麼多好地方不去,偏偏來游城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搞什麼房地產。」
「搞來搞去,還唯獨相中了這處爛尾樓,難怪人家是老闆,我們只是看門的……老趙你膽子大,從來不怕這些,鬼宅也住過幾年,且替我值值晚班,省得我家婆娘天天念叨神啊鬼啊的。」
「反正晚上也沒有什麼人,照我說,你也不必巡樓了,直接就在工作本上寫個『無事』。」
趙承光算是應下了,到了晚上在爛尾樓旁臨時搭的屋子裡閒坐無事,搓了搓手拎起配備的手電筒直往樓里去,權當溜達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