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一隻手扶住額頭,身體差點站不穩。
「喂!」何兮本來還在演戲狀態呢,見他突然搖晃,下意識里伸手扶住他。
「……去沙發。」裴輕淮滿頭冷汗,看起來比剛才還要難受很多倍。
不是吧?我氣人的功夫這麼到位嗎?怎麼搞得這麼嚴重?何兮也沒心思演戲了,趕緊把他攙扶住,往沙發那邊走。
裴輕淮本來就比他高,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加上他自己酒勁沒散,等成功地把裴輕淮架著弄到沙發上躺好,他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感覺骨頭差點散架。
他拿出手機,咬牙切齒噼里啪啦給周以澄發了一通信息,雙手不由搓了搓胳膊,這房間冷氣開得確實挺足的。
他又抬頭望向眉心緊蹙,額頭上堆滿冷汗的裴輕淮。
何兮看著都替他不好受。
可他不是周以澄,沒有那雙能迅速緩解疼痛的雙手。
他環顧一圈,目光定在被自己拋開的那塊桌布上。
過了一會兒,裴輕淮閉著的雙眼睜開,望著搭在自己肚子上的那塊藍色桌布,蒼白的唇動了動,一陣無言。
何兮真誠地說:「房間裡有點涼,給你蓋個肚臍眼兒,不然著涼了你更不舒服。」
他曾經在網上看到有人說,如果這世上只剩下最後一片樹葉,那麼這片樹葉將會被一個睡午覺的中國人拿來蓋肚臍眼。
他深表贊同,這是極其正確的,客觀的。
誰躺在空調屋裡能不蓋肚子呢?
哎,還真有!
裴輕淮抬起手,扯掉那塊布扔到地上,聲音仿佛從牙縫裡擠出。
「出去。」
「出不去啊,門壞了。」何兮撇撇嘴,終於跟他說了實話,「不過放心,我已經讓人過來修了。」他瞅了瞅到被丟在地上的布,感覺自己強迫症都要犯了。
裴輕淮實在沒心思再搭理他,再次閉上眼睛。
很快,門外來人了,對著裡面喊了一聲何先生,何兮應了,然後他們趕緊修理。
修門的人是何兮叫周以澄找來的,周以澄應該也在門外,但是沒出聲。
因為何兮發消息時,特地交代又交代,不能讓別人看出他們兩個認識。
否則,要是被裴輕淮這個聰明人知道他跟周以澄從小住在一起,絕對會懷疑他的身份。
修門搞得噪音挺大,那敲擊的聲音一下一下,就像悶棍直接敲在了腦門上,裴輕淮用手自己捏著青筋直跳的額角,氣息越來越沉。